兒啊要給父母請安,
我父是誰?徐風(fēng)孟公。我母是誰?徐靈郡主。
我是誰?我乃孟公之子,孟瑯是也!”
孟家(一)
穹廬峰上,梨花盛放,樹下有一方翠幽幽的水池,池邊坐落著一間茅屋,屋中,一位蒼顏鶴發(fā)的老人手扶銀針,扎入端坐在蒲團(tuán)上的孟瑯的脊背。他雙手結(jié)印,淡淡的靈氣在周身流轉(zhuǎn),匯聚到丹田之中,那有一團(tuán)小小的金光。
以那金光為中心,孟瑯周身的靈脈漸漸浮現(xiàn),他的身體也漸漸變得剔透,仿佛水晶。歸一審視著孟瑯體內(nèi)的筋脈,緩緩?fù)迫脬y針。突然,孟瑯吐出一口鮮血,銀針也全部shele出來。他全身冒出一層晶瑩的汗珠,頭發(fā)shi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不成。”歸一嘆了口氣,收撿銀針,無奈地說,“修不好了。你到底干了什么?竟使神格有隙?”
孟瑯問:“我要死了?”
“但若潛心修煉,或許慢慢能修好。”歸一神色凝重,他嚴(yán)厲地望著孟瑯,說,“你不該再下山了。”
“或許這不是因為下山。師傅,我飛升時,你曾說過我道心不明,神格不穩(wěn)。我在山上修煉了兩百年也沒有起色,下山修煉了兩百多年,也依舊沒有起色。”孟瑯有些恍惚地喃喃。
歸一冷哼一聲:“你在山下也算修煉?哪次你不是渾身是傷地爬回穹廬峰來,我那靈池都要讓你吸干了。我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下山!說說吧,你這次怎么傷了神格?”
“我在鶴城碰見了一位故人”
歸一皺眉道:“什么故人?”
“是五百年前”
歸一一聽到這個詞眼睛便瞪了起來,他慍怒地說:“你只記得我說你道心不明,神格不穩(wěn),卻不記得我說你凡心太重,塵緣未了。五百年過去了,你居然還為那些事所擾。為師已多次告誡過你,既然成仙,就不要再記掛人間的事,可你偏偏就忘不掉。如此說來,你傷了神格,也是咎由自取!”
孟瑯默然不語。歸一瞧他那垂頭喪氣的模樣,火氣更盛,忍不住說:“你記著那些事有什么用,人死不可復(fù)生,過往之事就如云煙隨風(fēng)而散,你怎么抓也抓不住。”
孟瑯低聲道:“師傅,如果我真的忘不掉呢?”
“你若真忘不掉,就只能等著神格破碎,身死形滅了。”歸一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十分惱火,他一甩拂塵,氣悶地說,“我在尖崩子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不準(zhǔn)再下山,聽到?jīng)]有?”
說完,他將拂塵一拋,乘著它劃過冰藍(lán)的天空,宛如一顆銀白的流星。孟瑯望著山對面那抹反射著亮光的白尖,許久,他還是下了山。他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的,因為他不想太快回到鶴城,可他也不想留在穹廬峰上。
五百年前他初來穹廬峰時,歸一真人不愿收他為徒,他說他命不在此,終將下山,還是師傅的朋友顧劍仙勸他收下了自己。然而歸一不教他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