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下謝癸的狗頭,任元趕緊回來查看天良子的情形。
只見大黃鱔龐大的軀體上布滿了可怕的刀傷,最大的刀口甚至能站個人進(jìn)去,血都快要流干了,骨頭也不知道被斬碎了多少,軟趴趴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任元跑到天良子頭邊上,大聲呼喚道:“快醒醒啊,大叔!”
天良子勉強(qiáng)抬起眼瞼,目光無神地看著任元,吃力問道:“贏了?”
“是啊,我們贏了!”任元忍著淚,哽咽道:“大叔,你真厲害啊,能擋住他那么久。”
“那當(dāng)然……”天良子得意地輕輕一笑,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任元再跟他說話時,便聽不到任何回應(yīng)了。伸手去推他的頭,卻見大黃鱔的皮肉整塊整塊的往下掉……
“前輩死了?”阿瑤終于恢復(fù)了點力氣,來到任元身邊問道。
“怕是。”任元趴在大黃鱔的身上,終于忍不住無聲哭泣起來。雖然知道此戰(zhàn)犧牲在所難免,但失去了一個不太正經(jīng),卻極有原則的長輩,還是讓人痛徹心扉。
“前輩……”師姐也趴在大黃鱔身上哭得眼淚嘩嘩的。
哭著哭著兩人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大黃鱔的皮肉骨頭在一個勁兒地脫落,且落在地上便灰飛煙滅。
而在這片煙灰之中,似乎隱隱有一條小一號的天良子。
“大叔!”任元兩人趕緊扒拉開灰堆,便見那條小號天良子身上的黑色斑點,竟化為了片片鱗片,額頭也隱隱約約有對角隆起!
“這家伙居然化蛟了?”這時柳中君也走了過來,端詳著天良子的狀況,不禁笑道:“果然平時要多積功德,才能逢兇化吉啊。”
“這是啥情況?”任元兩個不解問道。
“魚化龍,蛇成蛟,黃鱔變風(fēng)梢。咱們辛辛苦苦畫成上清五雷符,卻成了他的雷劫。”柳中君感慨道:“也不枉這廝一輩子給鄉(xiāng)里行云布雨,居然這種狀態(tài)都讓他渡過去了。”
“等他醒來,咱們就高攀不起了。”話雖如此,他卻暢快地大笑起來,真心為老友高興。
“真是的,白賺了我們的眼淚。”任元和師姐趕緊擦擦淚,忙問道:“他什么時候醒?”
“誰知道呢?也許冬眠一場,明年驚蟄就能醒。也許一兩年,年都有可能。”柳中君不確定的笑笑道:“反正對他來說都是睡一覺的事,而且睡的時間越長,醒來時就越厲害。”
“那還好。”兩人松了口氣,抬頭看向柳中君,想問問他怎么樣了。
卻發(fā)現(xiàn)柳中君的狀況也不對勁兒。明明人就站在那里,卻好像彷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老爺子,你……”阿瑤伸手想抓他一下,手卻透體而過,抓了個空。
“哦,沒事沒事,這是我的靈體,法力耗盡了,自然也該消散了。”柳中君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
“那你的本體沒事吧?”任元著急問道。
“當(dāng)然沒事。”柳中君搖頭笑道:“那你也不能再薅老朽頭發(fā)了……”
“不對,你騙人!咱能感覺到,你的魂魄在消散。”阿瑤忽然帶著哭腔道:“咱早該想到了,當(dāng)初咱被變成鳥,你都沒法來救咱,因為‘人挪活,樹挪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