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飯時間自然也不早了,但剛吃完也不適合立馬去睡。
夏知眠猜拳耍無賴(實(shí)則是被對方讓的),把洗碗和收拾廚房的工作丟給了伏黑甚爾。
她讓夏油杰留下來住一晚,順便讓他陪自己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入了秋,庭院里的大多花早已過了花期,不見前幾月的姹紫嫣紅。九月的雛菊尚在靜待,所以地上皆是因季候呈現(xiàn)的一片黃綠色。
只有一小半柵欄上的藍(lán)雪,因?yàn)槭⒎艜r期足夠長,仍開著鮮艷的藍(lán)紫色花骨朵,隨著深夜的涼風(fēng)無憂無慮地?fù)u擺。
屋外平鋪著幾條石子路,有一條正好能繞著整個屋子走一圈。在清爽不燥的晚風(fēng)里,兩個人沉默卻不尷尬走了一小會兒,夏知眠才同閑聊一般緩緩開口。
是時候讓對方感受下自己白天所受的驚嚇了(不是)。
“說起來……你一直都沒有好好吃飯吧,杰?”
同樣的借口或許用了好幾次,所以夏油杰幾乎沒有猶豫,就開口說:“只是苦……”
“可是夏天已經(jīng)過去了哦,”夏知眠停下腳步,輕聲打斷了他,“連我院子里的植物都知道,已經(jīng)是秋天了呀。”她抬頭望著他,神情并無指責(zé)之意,卻很認(rèn)真。
“就算是悟那樣大大咧咧的男孩子,都看得出你瘦了很多。不僅僅只是因?yàn)槿蝿?wù)多的原因吧,雖然說很多事到最后仍然需要自己去消化,但傾訴出來,起碼可以緩解一些壓力。”
“如果你覺得對他們兩個同齡人難以開口,我應(yīng)該會是個還算不錯的聽眾。”
夏知眠溫聲細(xì)語地循循善誘。
夏油杰眼瞼下垂,視線落在她腿邊的一株植物上,像是在逃避。
“不……哪里有什么心事,只是因?yàn)槿蝿?wù)沒休息好罷了,小夏姐不用擔(dān)心。”他再抬起眼眸時,里面只剩下偽裝出來的輕松。
夏知眠無聲嘆了口氣,不太客氣地戳穿他:“讓我不要騙你,自己卻在撒謊啊,少年
。”
夏油杰:“……”
夏知眠卻沒有再追問,但就在對方要松口氣的時候,她偏過身子,望向柵欄外起起伏伏的樹海。和晚風(fēng)一樣輕柔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那這樣好了,我們來做個交換吧,我把我的秘密也告訴你,怎么樣?”
她回過頭,在無邊月色里,沖他很溫柔地笑了一下。
夏油杰怔了怔,似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拒絕。
只是沒有等他的回應(yīng),夏知眠已經(jīng)重新邁開腳步,隨著步伐慢慢地訴說起來,那些沒有對任何人包括老師、包括甜妹,說起過的幼時記憶。
“你們好像,誰也沒有問過我的過去。所以我就想,大概是到猜到了一些吧,才會這么體貼地在我面前從不提及。其實(shí)……算不上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畢竟我也只是那千萬分之一罷了。”
“我自有記憶起,就在城鎮(zhèn)的一家救助站,也就是孤兒院……”
那家孤兒院是某個有錢的富商,為了賺點(diǎn)社會名聲而出錢建起來的。在一個不太發(fā)達(dá)的地方,反倒是方便了一些沒有能力撫養(yǎng)、或是重男輕女的家庭來?xiàng)夝B(yǎng)孩子。
夏知眠似乎是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裹在一張小被子里,放在了那家孤兒院門口。因?yàn)槎悄毶线€有未擦干的血,也沒有一點(diǎn)哭聲,才讓護(hù)工有著比較深的印象。
畢竟那個時候,女嬰被拋棄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不知道是不是運(yùn)氣不好,等她再長大一些,能夠記事和走路的時候。院長到了退休的年齡,連同里面的護(hù)工也被換走了一大批,幾乎都變成了新院長的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