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一整鍋熱氣騰騰的湯圓走出去,放在桌上,扭頭發(fā)現(xiàn)尺薰向著窗戶歪著腦袋,眼睛緊閉,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宥矜一時不知要不要喊醒她,在店里難得見她放下手中的活去休息,猶豫間尺薰的鼻子動了動,一股熟悉的、溫?zé)岬奶鹉仛馕稉浔嵌鴣恚凰查g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還在上城區(qū)住著那間小房子。
她抬起頭朝氣味的來源看去,宥矜端了碗出來擺在桌子上,神色自若招呼她過去:“薰阿姨試試吧,我剛做的,可能沒有你丈夫做的那么原汁原味……”
尺薰鼻頭一酸,胖乎乎的身子一聳一聳的,臉上滿是感動:“不,我沒想到還能……真是謝謝你了小矜,我沒想到在他離開后還能吃到這種小丸子……”
說話間宥矜盛了滿滿一碗湯圓遞給她,尺薰的手抖得差點沒拿穩(wěn),趕緊抹了把眼淚雙手抱緊了碗。
湯是清甜溫?zé)岬模瑴珗A皮軟糯綿香,咬開一口還拉著細(xì)細(xì)的白絲,芝麻流沙餡甜膩濃郁,芝麻粒裹著炒過的脆香,在口腔中彌漫開滿滿的細(xì)膩甜蜜,唇齒留香,仿佛能驅(qū)散世界上一切寒冷。
“廚房里只有之前莉莉安打包帶來的上城區(qū)克隆芝麻,所以只做了一種餡料的湯圓……”
尺薰放下手中的勺子,輕聲道:“原來這小東西叫湯圓啊。”
宥矜愣了愣,隨后淺淺抿起唇角:“這只是我們家鄉(xiāng)那邊的叫法,寓意團(tuán)圓美滿,當(dāng)然也可以按照薰阿姨丈夫的叫法……”
“不,”她苦笑著搖搖頭,“我只是太久了,幾乎要想不起來以往的事了,就知道有這么個白色的小圓球。”
她似乎又有些出神,直愣愣垂眸注視著冒著絲絲縷縷熱氣白煙的湯圓:“團(tuán)圓美滿啊……”
尺薰晃了晃腦袋,順口問了句:“對了小矜,怎么沒聽你提起過家里的事呢?他們都還好嗎?”
“他們……”宥矜咬斷了一顆湯圓,無所謂地笑笑,“你不都聽說過了嗎,就一個家人,現(xiàn)在成植物人了躺著呢。”
尺薰點點頭,心里自然的認(rèn)為他家人也是出意外沒了,這種情況太常見了,整個城市除了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剩下的估計百分之八十都是孤兒。
外面突然傳來沉沉的敲門聲,一下又一下,這種惡劣的天氣有誰會來敲酒吧的門,總之不可能是客人,倆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狐疑,宥矜率先站起身:“我去吧。”
觸手悄無聲息貼在門板上,感知到熟人的氣息,像裹挾著落日余暉的海浪,風(fēng)塵仆仆。宥矜一挑眉梢,打開了門。
“進(jìn)來吧,要不要吃點湯圓?”
莉莉安還微微喘著氣邁進(jìn)門里,她是一路跑過來的,斗篷上沾了不少酸雨水汽,此時脫下來使勁擦著上面的水痕。
聞言她頭也不抬:“來點吧,我來看看尺薰怎么樣的,你沒什么大問題吧?這些酸雨應(yīng)該滲不到遺跡下面去。”
宥矜把門關(guān)上:“都沒事,薰阿姨也提前讓客人回家了。”
“那就好,”莉莉安邊擦斗篷邊走到沙發(fā)旁,臉上有些懊惱,大大小小的焦黑布在斗篷各處,怎么擦也擦不掉,沒損壞斗篷,倒是很影響美觀,看來只能去找專業(yè)的店鋪修補了,她泄氣地把斗篷往沙發(fā)靠背上一搭,坐了下去,“我過來看看你,順便蹭下電,上城區(qū)那幫活爹還催著游戲代打呢,好像酸雨對他們沒影響似的。”
尺薰遞了碗湯圓給她:“巷子里的人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