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去和他們說話:“你們為什么會被抓來有瑟羅痕?”
原本嘰嘰喳喳的牢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表情各異。
宥矜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只是這種氛圍莫名讓他感到一種壓抑,他有點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下一秒女人開口了:“原來不是下城區的啊,真稀奇。”
宥矜有些焦急:“到底怎么回事?下城區發生什么了?”
沒有人回答他,最后還是一個躺在角落休息的老人說話了:“你消息可真夠閉塞的,這都過去多久了。”
老人的聲音慢悠悠的,夾著滄桑的沙啞。
宥矜忽然意識到什么,急忙問老人:“現在的日期是什么?”
老人胡子頭發花白,聞言懶懶抬眸看了他一眼:“五月十七日。”
宥矜頓時覺得渾身血液都變得冰涼,大腦一片空白。五月十七日……距離他離開下城區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這幾個月究竟出什么事了?照他們剛剛說的話來看,他們都是下城區的人吧?那個小孩的話又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去死?……
老人見他一副被抽了魂兒的樣子,便緩緩開口解釋:“二月份的時候以灰紅公司為首的大批武裝人員來了下城區,說是各類資源嚴重枯竭養不起這么多人了,一開始是想要把變異人和仿生人通通帶走清剿,但反抗軍和其他下城區人都不同意,認為變異人已經出現數百年,他們也是擁有人權和人格的血肉之軀。兩方人員爭執不休,最后還是公司那邊退了一步,只選擇銷毀所有的仿生人減輕資源負擔,反正仿生人一肚子電線零件,在他們眼里并不算人,所以嘛,我們就被一鍋端來有瑟羅痕咯。”
宥矜聽得幾乎站不穩,他抓著欄桿穩住身形,有些恍惚地問:“那……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艾斯芒的仿生人?他、大概這么高,”他伸出手虛虛比劃了一下,“長得很好看,眼睛是黑色的。”
老人搖了搖頭:“又沒聽說過,”
宥矜貼著欄桿滑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他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還是不愿再去想下一步。
牢房的環境比他之前待的那個小黑屋要差得多,地面有點坑坑洼洼,墻面粗糙,看得出年代久遠,上面還有些被酸雨腐蝕的痕跡,獄警出去以后升起了大門,只留一絲慘白的光泄下。
抽煙的女人睨了一眼宥矜,走到他身邊坐下,嫣紅的唇吐出一口白霧:“有什么好難過的呢?我們仿生人被造出來就和人類沒什么兩樣,我們擁有一樣的身體、頭腦、神經系統,我們甚至有自我意識,哈哈,也許用‘甚至’這個詞不太對,那畢竟是人類對于一種機械的驚訝,但我們就是有了,不僅有,而且還比某些人類要更加豐富。”
隨后她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但我們始終只是工具,始終低人一等,在人類眼里我們永遠稱不上是‘人’。仿生人的命運只能是按照它的買家往設定好的屬性發展,學習唱歌跳舞取悅他們,學習洗碗掃打收拾房子,有時還得學著如何在床上伺候他們,獸潮來時我們要出去擋刀,犧牲性命的任務也是我們在做……即使這樣,我們依舊是
越獄
牢房中寂靜了片刻,隨后又響起稀稀拉拉的議論聲,大多是些意料之內的嘆息和苦笑,仿生人們互相擁抱著作最后的告別。
“塔麗絲,很高興能認識你,如果不是來到這兒,也許我一輩子都找不到像你這樣志同道合的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