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矜像是走進刑場似的,腳步僵得像生銹的機器,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有一瞬他甚至想要放棄走進那間屋子。只要沒走進去,或許他就能想象其他人還好端端的藏在屋子里避難,而不是一副空無一人的樣子再給他一擊,那樣他就真不知道該怎么思索除了戰死以外他們去處……
短短幾十米的路程,宥矜卻走的仿佛漫長得過了一個世紀。
蜘渡平時坐在門口喝酒的那把小矮凳跌倒了,凳腿斷了一只,靜靜的躺在門口。
最壞的結局還是出現了,屋子里什么也沒有,宥矜感覺懸著的心好像終于死了,他木木地望著桌子,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
對了,還有、還有中頭風呢……
他穿過一堆落灰的雜物架,那臺舊電視機看著沒什么變化,屏幕上還留著被蜘渡一拳捶出來的網狀裂縫。
他拍了拍機頂,但這回中頭風遲遲沒有給他回答,甚至連屏幕都沒閃爍一下。
他倏地抬頭盯著不遠處桌子上的腦花,中頭風還完好無損的擺在那兒,他慢慢走了過去,亞當此時跳出了提示。
“經掃描確認:該生物已發生腦死亡!”
宥矜張了張口,什么都沒說出。
那個吵吵嚷嚷滿腦子黑暗料理的中頭風,每天和蜘渡拌嘴解悶的中頭風……死了?
他的腳步停住了,舊電視機的屏幕突然亮起一陣白光,像第一次見面時中頭風的開機儀式,宥矜急忙看過去。
上面滋啦幾下閃著花屏,出現了無數的聊天記錄,飛快的往下翻動著。
[年輕人,說話!我能聽到。]
[不過請你放尊重點,我有名字。]
[噢不錯,是個不錯的名字,真不錯啊。]
[我記得他做了個仿生人,那真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仿生人,他還給他取名叫艾斯芒]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吃香菜從來不拌著草莓果凍,喝芥末巧克力茶也不加胡椒……沒錯就是這么奇葩!]
[不過你要小心點水下那些家伙,他們有時候會跑出來,祝你好運年輕人!]
[別跑,水母精!]
[我尊重你的選擇。]
[但我給出的是最優解。]
……
緊接著像是刪除記錄一樣,所有文字飛速被清空銷毀,從上到下,一瞬間他和中頭風說過的話全被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一面空白的屏幕。
好像從來沒出現過會和人聊天的腦花,只是他一個人在舊電視機前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