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一路沉默,一直到了指定會見室,他們看見了玻璃里面的柳菁悠。
察覺到有人進來了,柳菁悠抬起眼,看清來者,她輕蔑地勾唇。
江屹和江謹騰依次坐下。
江屹想開口,卻被江謹騰擋了下。
“菁悠,”江謹騰望著對面憔悴很多的妻子,還是不能接受事實,“小屹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都把我關這兒來了嗎,還問這么白癡的問題做什么,”柳菁悠的笑里帶著恨意,“江董精明了這么多年,這時候裝什么糊涂?”
這樣憎惡的神色,惡狠狠的語氣,和江謹騰印象中的柳菁悠完全不一樣。
他臉上蒼白,“若伊真,真的被你”
還在她的面前如此親昵地喊那個女人的名字。
柳菁悠心中恨意滔天,但同時,看見眼前蒼老的男人露出破碎的表情,她又心生一種扭曲的快意,“沒錯,是我。”
“我親手了結的她,”她望著面前兩個男人精彩的表情,咯咯笑著,“想聽細節嗎?仔細回憶一下,那是我一生中最過癮的時刻。”
“蠢人可以利用,但他們畢竟貪生怕死,經由別人的手教訓方若伊,也不夠我解氣,”柳菁悠慢慢地說,沉浸在自己娓娓道來的故事里,“那條巷子沒有監控,我進去的時候啊,那個女人就像條爛掉的蟲躺在那兒,這么一個陰溝似的地方,真是和她配極了。”
江屹握緊拳頭猛然起身,凳子在地板上滋啦響,惹來辦案人員一聲呵止。
江謹騰拉著他重新坐下。
柳菁悠很享受他們的情緒,繼續講故事,“可惜啊,我走過去一看,她竟然還有口氣。賤人就是生命力頑強啊,跟蟑螂一樣,沒辦法,我只能送她最后一程了。”
她一邊說,一邊細細打量著自己的指甲,惋惜嘆氣,“來這兒幾天,我美甲都掉光了。”
“那時候我的手可漂亮了,指甲的款式,還是去蘇城前你幫我挑的。”柳菁悠望向江謹騰,看著他愈發蒼白的唇色,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笑。
“磚頭上還有青苔,很臟,我戴上手套把它拿起來,然后,”她模擬當時的動作,手腕向下一垂,“砰,砸在她的腦袋上。”
會見室里一片死寂。
江謹騰顫抖的唇完全失去血色,情緒太激動的緣故,他捂住出現不適感的xiong口,連捂xiong口的手也在顫抖。
“你怎么會是這么歹毒的女人,”他面色痛苦,“縱使我和若伊之間是個錯,你恨她,可又何必要了她的命”
“你有臉怪我?”柳菁悠冷笑。
她先是冷笑,慢慢越笑越大聲,最后笑聲里出現一種癲狂。
“都是因為你,江謹騰,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去蘇城找她,”柳菁悠死死盯著他,不讓自己眼眶里的那滴淚落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就是那一年,你偷偷去找過那個賤人,你想跟我離婚,然后和她茍且到一塊兒。”
“當初是你來柳家提親,婚禮上的誓詞你都喂狗了嗎?!”她越說越崩潰,“我給你生孩子當你的賢內助,你還吃了我們柳家那么多的好處,最后你坐穩權椅了,就要和那個賤人雙宿雙飛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