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層樓,每層樓的走廊上那么多人來人往,怎么他就剛好看見她那么一個小點。
除非她是他的特別關注。
這個猜想一冒出來,就被楚徽宜給否定。
那時候他們最多算點頭之交,她沒看出江屹對她跟對別人有哪里不一樣。
“這是為了提升印象分說的甜言蜜語嗎?”楚徽宜手背在身后,搖頭,“我可不信。”
看她神情,確實沒相信。
江屹想了想,不愿在她考慮期間添加另一重重的砝碼,于是什么都沒說。
“信不信的,都隨你,”他輕笑了下,揉揉她的頭,“走吧,去那邊看看。”
實驗樓有很多間為物化生課程配備的實驗室,里面器材不少,門都是關著的,只有一個階梯教室能進去。
楚徽宜記得,她是來這兒上過課的。
“線上選選修課的時候我運氣不好,網卡了一下,好多熱門課程就被選光了,我被分去上奧數課,”她想起來就忍不住苦臉,“我選的文科誒,讓我上奧數課合理嗎,但班主任勸說選修課分數不重要,讓我去聽聽看,不用有太大負擔。”
這個事情,江屹也知道。
選修課是整個高中部統一分配一起上,那時他高三,第一節課看見她進來的時候,連他也以為她走錯了教室。
“我記得你當時坐這個位置。”楚徽宜在最后一排后面的過道走著,停在靠窗邊的那個座位旁。
江屹出乎意料,“你還記得這個?”
他這樣一問,楚徽宜自己都恍惚了下。
是啊,她為什么會記得?那時候她也沒有特別關注他啊,怎么和他選了同一節課的事情還有印象,甚至潛意識里記得他坐的位置。
難道在課間的幾次回頭里,其實含有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隱秘用意,以及,她原本沮喪的心情有所好轉,其實是因為發現他也選了這門課。
時隔多年,楚徽宜好像第一次從這個角度去看當年的自己。
那個十幾歲的少女在看著末排靠窗的少年時,心里是
不是有過未曾發覺的一點點萌芽。
這點尖尖冒出頭的心思太細微,以致于她自己都忽略了,而經過分開八年里時間的沖刷,她竟然什么都忘記了。
如果不是今天逆著時流回到這里,這些細枝末節是不是如流沙一般,消逝在歲月長河里,了無痕跡。
而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讓許多記憶流走了。
沿著時間河一路航行,她行囊里的內容不斷新舊更替,可有些東西扔早了,丟掉了才意識到那是蚌殼里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