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幫李松說話,也不想被認為在有目的地攀交情。
“我記不清了,”她抿抿唇,抬頭,回以李松禮貌疏離的笑,“都是小時候的事,模模糊糊不太能想起來了。”
李松微愣,回過神來,干干笑了兩聲,結結巴巴去引另外的話題。
楚徽宜低頭,輕輕松了一口氣。
一點點算不上交集的交集,誰愿意被人抓住這些隨歲月漸漸消散的記憶強行牽扯,套上“其實我和你有緣”這樣自作多情的聯系。
得體的點頭之交,才是不顯冒昧的歸宿。
楚徽宜認為自己這樣做應該不會像李松他們那樣惹人厭,卻沒發現江屹握著酒杯緊了又松的手。
半小時后,飯局結束。
陳書言結完賬,牽著楚徽宜坐電梯下樓,她們穿過大堂,停在馬路邊。
“司機說馬上到,”陳書言晃著閨蜜的手,碰了碰她因半杯紅酒而暖紅的臉,“寶貝你酒量怎么還是這么小,算了,以后你就抿兩口嘗嘗鮮得了,不然真喝醉了不安全待會兒先送你回家,到家記得讓阿姨給你兌杯蜂蜜水啊。”
楚徽宜想抗議,她只是容易上臉根本沒醉,現在清醒得很呢。
還沒等她開口,卻聽后面傳來喧鬧聲。
是李松和魏波幾人,他們勾肩搭背從大堂里走出來。
“江屹那孫子不知好歹,還真敢端著架子跟我說話,啊?”魏波席間心情不好喝了許多悶酒,這會兒大著舌頭發泄不滿,“怎么,手里盤了幾個項目就當自己是人上人了?我魏家雖沒江家勢大,那好歹我也是家里獨子,他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算什么?敢騎到我頭上,皮癢是不是?當、當初我若打斷他一只手,如今他也不敢這么嘚瑟。”
“是啊,李松你今天真不仗義,”小跟班附和道,“我們魏哥什么身份,怎么還要去跟那小子說好話!”
“好了好了,”李松扛著魏波,安撫,“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抱怨歸抱怨,但還是小點兒聲,讓別人聽去咱今晚不就白低頭了嗎,好歹江屹給了周總的電話,也不算虧。”
“一個電話就把你給打發了?”魏波嗤了聲,“區區一個電話號碼我找誰打聽不到?他擺明了是在應付咱!真有心要幫爺,態度、資金、人脈,他給了嗎?!不識好歹,浪費老子時間!”
餐廳外面人多嘴雜,李松捂住魏波的嘴,快步往前走,抬頭就看見陳書言和楚徽宜。
“喲,你們還沒走啊,”李松看著她倆,笑笑,“不好意思啊書言,今兒臨時起意借了你的場子,下次我回請。兩位要回去了吧?不如搭我們的順風車?”
“不用了,”陳書言想也沒想就拒絕,她看了眼神志不清的魏波,皺眉,“我們司機馬上到,你們快走吧。”
李松哦哦兩聲,跟兄弟們轉身往另一頭去了。
“我真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答應這些臭烘烘的男人過來吃飯,”陳書言以手作扇呼吸新鮮空氣,嘀咕,“看來這社交圈也不能太廣,否則隨便什么人都能叫到一堆,連跟別人攀交情都不會,演技拙劣得我腳趾扣地。”
楚徽宜望著喧囂的車水馬龍,想起方才江屹和他助理離開的背影,緩慢眨了一下睫,喃喃:“他們對江屹太不禮貌了。”
不是態度恭敬就能稱之為禮貌,把曾經帶給人的侮辱和嘲諷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為追求利益戴上甜言蜜語的面具,人走之后又原形畢露,真是一群自傲又無能的家伙。
陳書言聞言,歪著身子打量楚徽宜的神情,“不是你怎么還幫江屹說起話來了?”
“我沒有,”楚徽宜睜大眼,組織了下語言,溫聲細語解釋,“我沒有幫誰說話,只是覺得李松和魏波做得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