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竟提前回來了?
“小江總,江董的小兒子?”楚謙闊扭頭,通情達理地笑,“我就說,今天怎么少了個人,原來是能者多勞不得閑——回來得正好,還能吃上碗熱飯。”
江謹騰笑了兩聲,點頭說是。
工作事急,助理起先沒想那么多,但當他察覺到江太太幾分警告的眼神時,愣怔住,再看看眼前這場景,其中的彎彎繞繞大概有了猜測。
幸而江董沒說什么,他頂著一身冷汗,鞠了一躬后離開。
江屹到的時候,沒料到有客人在。
如今的江宅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匯報工作的地方,關于江家人請誰做客、與誰宴歡,本就與他無關。
但眾目睽睽,面子總要做好,他還什么都沒說,江衍景便笑著邀他入座。
“李姨,給小屹盛一碗飯,”柳菁悠朝廚房里吩咐,回過頭來,和余淑茵相視笑著,“小屹這孩子啊,就是太不著家,今兒要不是他讓助理帶話,我們都不知道他回來。”
余淑茵微笑,順著話,“孩子大了,整天忙著自己的事去了,也能理解。”
楚徽宜看了眼對面的江屹,他正和長輩們碰杯,唇邊淡淡勾著笑,態度謙卑,卻又不見惶恐討好,看似把自己放在一個晚輩的姿態,舉止中又是游刃有余的閑適。
透明高腳杯里的暗紅色葡萄酒,將他骨節分明的手襯得如不敢沾染的白玉。
楚徽宜收回目光,低頭小小扒了一口飯。
她曾聽別人說,江家兩個兒子,哥哥是溫柔的陌上公子,而弟弟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最不易打交道。可她今日所見,卻覺相比時刻露出溫和笑容、專注為長輩捧場的哥哥,話少松弛的弟弟更有一種不矜不伐的淡然。
但這份淡然在此刻讓楚徽宜覺得有一點奇怪——他和江家其他人好像隔著一層薄膜,說話客氣得禮,絲毫不見家人該有的親切隨意。
不過聯想今天吃飯這事,她似乎不小心窺見江家內部某些復雜的內情,心里又浮現幾分了然。
長輩們的話還在繼續,楚徽宜聽見媽媽說:“這三個孩子當時都在德陽上學吧?這么說也算是自小就認識,只是畢業后各自在異地留學,這么些年不見,都生疏了。”
“這幾年的確見得不多,”柳菁悠笑,“但好歹是中學校友,學校組織活動什么的,總是打過照面的吧?衍景,你不會不記得徽宜妹妹吧?”
“怎么會,”江衍景微笑望向楚徽宜,“徽宜一直很優秀,我記得那年校慶晚會你的大提琴演奏,令人驚艷,讓我至今印象深刻。”
柳菁悠像是突然想起來,說對對,那年校慶衍景還是主持人呢,說不定徽宜表演前的報幕人就是衍景,哎呦,這么一說這倆小孩還真是有緣吶。
話題越說越拖沓,楚徽宜的注意力不知不覺散了,盯著碗邊發呆。在江伯母憶完往事,扭頭問她還有沒有印象時,她回過神來,抱歉一笑,“過去好久了,我記不太清了。”
柳菁悠愣了半刻,擺擺手笑說沒事沒事,伯母就隨便說說。
楚徽宜
彎彎唇,打算這話題就過了,她伸手拿酒杯,卻沒想忽然對上江屹那辨不分明的深邃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