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頓住,應了聲“好”,隨后出了殿。
看著他出殿,任蘭嘉收回視線,然后她就看到曾老還把著她的脈,而且面色稍稍有些怪異。
任蘭嘉蹙眉:“怎么了?”
曾老抬頭:“郡主這月月事可曾來過了……”
任蘭嘉:“……”
她的月事按例來說,十日前就應該來了。那時她被觀南關在那小院子里,身側沒有素念她們在,也沒人提醒她這事。待她回京,日子也過了,素念她們也沒放在心上。
任蘭嘉:“你是說我懷了身子?那兩日前你怎么沒把出來?”
任蘭嘉明顯質問的語氣讓曾老沉默了一瞬:“……這……兩日前您脈象太亂了,日子又尚淺,今日我也只是把到了微弱的浮脈。”
曾老既然說把到了浮脈,那十之八九便是定了。任蘭嘉抿著唇,收回了手。
看著任蘭嘉面色緊繃,曾老心中不解。
這有喜了難道不是喜事嗎?
曾老正思腹著,任蘭嘉伸手就將幾案上的杯盞全部拂落了地。
杯盞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夾雜著茶水瞬間四分五裂。曾老瞪著眼睛,只聽身側之人煩躁道:“煩死了……”
曾老懵住了,他身側的任蘭嘉徑直起了身,然后盯著他:“這事憋心里,誰都不許說。”
任蘭嘉鮮少情緒這么外露,曾老也懵了,聽到任蘭嘉的話他拼命點著頭。
任蘭嘉見曾老點頭后,就去了外間透氣。
她貪戀任家兄弟姊妹間的溫情,所以一心想著給讓哥兒也添個兄弟姊妹,可這是任蘭嘉決定去益州時定下的念頭。
如果眼下她要帶著讓哥兒去益州了,那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她定然會十分欣喜。可偏偏眼下是這樣的境況,這宮墻要困住讓哥兒也就算了,還要再困住她的一個孩子嗎?任蘭嘉很是郁燥。
陳朝全然不知自己另一個孩子的到來,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讓他的夫人變得狂躁,他正在忙著應付中書令為首的一眾老臣。而幾人的難纏程度也讓他徹底脫離了悲傷,也讓他意識到想讓讓哥兒承襲皇位,只怕得動武了。
陳朝再折回紫宸殿時,就發覺他夫人已經不在了,問曾老,曾老也只說她身子有些不適回去了。陳朝問哪里不適,曾老卻支支吾吾,陳朝看曾老那模樣,只以為她是月事來了。想起她今日莫名發了火,又覺得應該就是如此。
陳朝暫且放下對夫人的關切,問曾老:“曾老可有法子讓子山醒來?”
提到關于醫術的事,曾老正了臉色。
“這七日還是勉強靠用生機支撐著的。想醒也是能醒,但必定會消耗更多生機,一旦醒來,這時日可就更短了。”
陳朝沉默了足足一刻時辰,最后他道:
“如果醒來,至多還能有幾日?”
曾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