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勾起唇角,看向自他出現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呂方。
“呂將軍想來也是年紀大了,心也松了,金吾衛也管不好了。既然如此,就早些回家榮養吧。”
當年安王叛亂,金吾衛死傷無數,原先的金吾衛大將軍也死在了叛亂中。呂方是在世家和陳朝博弈之下,被人推著坐上這個位置的,這幾年不說多有功績,但也未出過大錯。只是沒想到,今日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徐弘。”
“在?!?/p>
從陳朝身后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一臉兇煞之氣,瞧著就不是善類。
“從今日起,你接手金吾衛?!?/p>
呂方渾身冰冷,從陳朝權勢越來越盛后,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和官職相比,他更在意自己的小命,陳朝發了話,就有黑刀侍衛絲毫不客氣請他出了門。
在呂方被請出門后,新鮮上任的金吾衛大將軍蹲下身子,細細翻看地上的人,越看他臉色越凝重。
“手腳筋都斷了,膝蓋和手肘關節也砸碎了,還有就是……舌頭沒了。”
徐弘臉色沉重,這下手的人手段實在陰狠,非常人所為。他剛接手金吾衛就是這么棘手的事。
陳朝站在一側居高臨下看著地上昔日肆意如今卻奄奄一息的安王次子。
“看來,這是有人特地給我送了份大禮。還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寫,腿還不能走的大禮?!?/p>
徐弘:“上京城可要戒嚴?”
“不必引起恐慌。先肅清金吾衛?!?/p>
金吾衛本雖只收上京城中世家子弟,但選拔一向嚴苛。可這幾年,金吾衛中酒囊飯袋公子哥越來越多,不少世家塞了族中子弟進來。幼帝初登基,太后威嚴不足,他在朝中得和各世家盤旋,所以對于許多人許多事都只是暫時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如今皇權穩固,他也權柄在握。不只是金吾衛,整個朝廷都到了該換血的時候了。
徐弘就是他給整個上京城敲的警鐘,徐弘出身隴右道都督府,父親鎮守北境。朝中文臣不止一次上書想削弱徐家的兵權,如今徐弘入京執掌金吾衛,最先緊張的就是上京城的這些文臣。
一刻時間不到,攝政王輕飄飄一句話,金吾衛就換了天。
陳朝出了金吾衛府衙,徑直上了馬車。
“進宮。”
坐在馬車上,陳朝眼眸幽深。仵作已經查明那上百安王死士不是死于同一時辰,想來是有人特地把那些死士放在一處。和今日的趙泰佑一樣,都是專門送給他的。
他在明,有人在暗。沖這么大的禮,他就得把人找出,好聲道謝才是。
正月初三這日,是出嫁女郎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任蘭嘉一早就帶著侍女回了任府。任府內井然有序,都在為中午的宴席忙碌著。
到正院時,任老太太正和任大夫人坐在一處說話。
“嘉兒來了。今日外頭風大,可有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