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心緒不寧,險些在她面前失了態。好在,他及時移開了話題。
再次入睡后,任蘭嘉再醒來時已是天明,榻上照舊只她一人,陳朝已經不知了去向。今日,軍營中似乎也極為沉寂,按著日光照耀的程度,應該正是軍中操練的時辰,前兩日那操練聲可以穿透整個軍營。今日卻安安靜靜。
“莫桑!”
任蘭嘉喚了一聲,一直守在帳外的莫桑進來了。
“今日軍營中怎這么安靜,發生了何事?”
莫桑:“今日操練取消了,高將軍領著眾將士在練武場上為逝去的涼州將士默哀呢。”
任蘭嘉一愣:“一會替我也尋些筆墨紙硯來。”
莫桑聽聞過自己女主子禮佛抄錄佛經的事的,眼下見任蘭嘉要筆墨紙硯,還以為她是打算抄錄佛經。
但其實,任蘭嘉要筆墨紙硯也只是想要給歸云寺寫幾封信罷了。
任蘭嘉信奉神佛,在這軍營中抄錄往生佛經,太不吉利了。所以她雖有心但也只能請歸云寺的大師們代勞了。
練武場哀悼,陳朝并沒有參加。他騎馬到了一處地勢頗高的山坡上,面對著涼州方向,散了三壺酒。
散完酒,陳朝又靜靜立了許久。直到日頭漸高,陳朝才終于挪了身子。
徐弘趕回涼州了,幽州軍還壓在棣州邊境。如今幽州軍少了徐弘坐陣指揮,一切謀劃還得重新商議。
而陳朝回到軍營時,昨日興沖沖出發的開拔大軍也派回了人。
見到回來傳話的士兵面色懨懨的,陳朝和高行止就猜出了效果不如預期。
士兵喪著臉:“勸降了一日,王副將甚至尋到了不少青州軍士兵的家眷哭陣,但那青州軍,這么久,愣是無人動一下。別說動了,就連議論聲都沒有。將軍,王爺,這青州軍是鐵了心要反啊,不然怎會如此上下一心,絲毫不為所動啊。”
陳朝和高行止對視了一眼,高行止:
“知道了,傳令回去,所有人原地搭營修整。做好巡防,可千萬不能讓人抄了老家。”
士兵領命退下,陳朝和高行止坐在帳中,臉色是一樣復雜。
陳朝:“八萬青州軍,皆無人動。吳其光治兵能有這樣的手段?”
高行止嗤笑一聲:“只怕他耍聰明,如今守在外圍的和城墻上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腹,綁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士兵,只怕被安置在了內城里,別說降了,只怕都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
高行止的話不無道理,但陳朝需要驗證。
“青州城里的消息何時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