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給她找了許多理由,可自她出產房后,只字未提。甚至那張被他放回軟榻下的信紙也沒了蹤跡。
“我該拿你怎么辦?”
寂靜深夜,男人守著妻兒喃喃自語道。
任蘭嘉睡熟后,乳母輕手輕腳進門抱走了讓哥兒,陳國夫人也親自來了一趟,提醒陳朝坐月子期間他不能和任蘭嘉同寢,得讓她好好休養。
休養自然需要好睡眠,可成婚這一年來,任蘭嘉習慣了他,沒有他在身側即便在深睡中她也睡不安穩。那些光怪陸離的夢,讓她眉頭緊鎖。
她夢到了觀海,一身血站在前方靜靜看著她。她試著走近,可不管走多少步,觀海和她之間的距離都沒有縮短。
他說在她生產前會回來的,他食言了。
觀海比任蘭嘉大了十歲,安寧長公主將他帶回府,任二爺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雖沒血緣但如同半子。任蘭嘉出生后,他更是陪伴她左右,護著她長大。比起偶爾見幾面的任府幾個郎君,日日陪在她身側的觀海更像她的兄長。安寧長公主和任二爺雙雙去后,是觀海支撐著任蘭嘉熬過來的。他放棄了安寧長公主給他安排好的軍職,沒有絲毫猶豫回到了長公主府。
這些年,他一心追捕安王。為任蘭嘉,也為自己。
可是,為了一個早晚會死的安王,搭上自己,不值當的。
任蘭嘉蹙著眉,在天明時分陡然睜開了雙眼。她的雙眼空洞,有些茫然。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她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小腹平了不少。
她有了讓哥兒,卻丟了觀海。
陳朝進門時,看到的就是任蘭嘉盯著床帳雙眼怔然的模樣。等他到床沿邊坐下,任蘭嘉才幡然回神。
“夫君。”
“怎么這么早就醒了?可有哪不適?”
床榻上的人動了動,將頭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沒有夫君,睡得不安穩。”
她的脖頸修長,脊背輕薄。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副依賴模樣。陳朝摸了摸她的頭。
“那今夜起,我回房陪你。”
任蘭嘉抬頭:“真的嗎?”
一早來把脈的府醫聽到高大的男人一本正經發問,也覺著有些無語。這才分開一夜,至于如此難舍難分嗎?
府醫側頭去看床榻上的人,她也目光灼灼。府醫嘆口氣:“同屋可以,但最好是分榻。”
產婦產后會產惡露,不能凈身不能潔發,身上的味道不會很好,所以婦人一向也都不喜月子期間自己的夫君離得太近,男子也知趣甚少湊到夫人面前。偏生這夫婦兩與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