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蘭嘉撐起身子才發覺自己的外袍都被脫下了,她非但下了馬車沒知覺,連被人褪去衣袍安置在床榻上都沒察覺。
“剛到午時呢,前頭剛擺了宴。”
任蘭嘉坐直身子,慧心去扶她,順便拿著她的衣袍伺候她更衣。
院子離正廳有些距離,慧心給任蘭嘉包裹上了厚厚的披風,院子里軟轎一直候著。任蘭嘉彎腰上了軟轎后,轎夫小心翼翼一步步結結實實踩著往正廳去。
任蘭嘉到正廳時,所有人都在,齊齊轉頭看她。高大的男人從宴席中起身,朝她走來,牽住她的手感知下了溫度:“怎么不傳話來,我去接你。”
任蘭嘉笑笑:“有轎子呢。”
看著他們二人恩愛,席上的人也都露出笑意。
陳朝牽著她到席上坐下。他的座位旁一直空著一位,就是留給任蘭嘉的,任蘭嘉掃視一圈依次叫了一遍,今年宴席上除了大房的任和海外,三房的任和紹也不在。他下江南了,眼下應該和任和海在一處過年。
宴席上和氣融融,眾人交談著,說著話,期間,任蘭嘉發現她的大伯任大爺一直偷偷撇向她的小腹,自她懷了身子,這種關注的眼神不是頭一回了。任蘭嘉只當不知。
任大爺此時卻心思復雜,如果這一胎是個男胎,而明豐帝出了什么意外的話,那這未來帝位上的人可留著他們任家的血脈。
任大爺原來不懂那些后妃母家的野心,可自從他得知宮中太后和任老太爺真存了那膽大包天的心思,而任蘭嘉又確實懷胎時,他不免就想多。他感嘆,果然,至上皇權會迷了人心智。
宴席后,男子們去了前院書房,為了讓任蘭嘉少走動,女眷就留在了正廳里。而任老太太和任大夫人還有任三夫人特地坐的離三位女郎遠了些,給足了她們空間敘話。
任蘭嘉喝著熱甜湯,也看出了任老太太她們的意思,她沒有轉彎抹角,直接問任蘭昭。
“相看的如何?”
任蘭昭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二姐姐會這么直截了當地問,但她早就做好了今天會被盤問的準備。她紅著臉,點了點頭,
任蘭嘉和任蘭宜對視一眼,這點頭代表了一切。
任蘭宜得了母親的囑咐,本還打算勸說一番的,眼下這話也卡在肚子里了。
此事雖有陳朝的手筆,也有任老太爺的囑意,但任蘭嘉還是不期望任蘭昭糊里糊涂嫁了。
“你看上他了?”
任蘭嘉問的可謂是非常直接,任蘭昭抬頭,也有些訝然。任蘭昭不知道什么叫看上,若說像她當初對二姐姐身側的那個侍衛首領觀南那般心癢是沒有的。
對于觀南,她是一見傾心,再見無緣。
但面對盛鈞行,大年初一本該團圓的日子他孤身一人帶著傷在風雪中轉身那一刻,任蘭昭心中泛起一抹酸意。澀澀的,有些麻,有些疼。
風雪中,他明明那么狼狽,但卻依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