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傷他,放他,甚至把他的消息放出去,她都只為釣出暗中的人。她想看看那隱在暗中的龍衛,是不是真與裴家有舊。
果不其然,不出幾日,他就被人接走了。還在觀海布置的天羅地網中失了蹤跡。她本覺著,他跟著龍衛走后可以隨吳悠的心意換了身份過上普通人的日子,那她也就隨他和吳悠去了。可偏偏,他又出現了,還帶著她花了許多人力物力都得不到的結果。
就憑他和吳悠二人,就能查出安王所在,簡直癡人說夢。所以,他能得到安王隱匿地的消息,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對龍衛首領十分重要,重要到他可以從龍衛首領嘴里得知可以安王的藏匿地,甚至那趙泰德應該都是龍衛還助他抓的。
他太清楚她多疑的性子,只是一封信,她不會信。所以索性送了一個最有力的證明,那就是活生生的安王世
子,趙泰德。
只是,安王算什么?他的長子算什么?
在不知道這些龍衛存在之前,她可能只想要安王。但是現在,那些龍衛,她也想要。只要是參與了當年叛亂的人,她都要他們死。
而他,明知這些,怎么還能這么坦然。
難不成,他以為,一個安王的消息,一個趙泰德就能讓她放下,甚至放過那些龍衛嗎?
癡心妄想。
眼看著那頁紙被任蘭嘉揉成一團,觀海邁前一步,從她手心中搶下那團紙。他早已經將信中內容熟記于心,他不擔憂信件被毀,他擔憂的是她的身子,她不能生氣。
“我親自下江南一趟。追捕安王。”
任蘭嘉這才抬眸看他,眸中寒光閃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觀海垂眸,他等這一日,也等了多年了。
他本是一個將死之人,是安寧長公主救了他,給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而那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人,死的卻那么慘,那么早。
“趙泰德那有觀心看著。先把他關押著吧,等我從江南抓了安王回來再一同處置。如今你身子也重,等小主子出世時,我定然可以歸京。屆時,一切都會有定局的。”
任蘭嘉撫著腕間的佛珠,沉著眸不知在想著什么,也沒有答應他。只是道:“去吧。”
觀海踏出房門,守在門外的慧心轉眸看向他。觀海定住腳步,從腰間取下一物,遞給她。
慧心垂眸看去,是侍衛首領令牌。
“我要下江南,京中就交給你了。觀南應該回京了,他……總之你看著郡主,切莫讓她出府。”
令牌不大,但分量頗重。慧心接過令牌,看著眼前一臉肅然的人。她腹中有許多想說的話,但最后出口只有四字:“萬事小心。”
上京城此時還在春寒中,幾千里外的江南卻已春光大好。綠葉茂密,鮮花盛開。正是踏春的好時節,但有人卻選擇在這時候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即使謀反失敗,遠遁江南,安王都未曾顯露頹敗之色。可是如今,他雙鬢發白,看著正房中掛在懸梁中飄蕩的尸體雙眼猩紅。
少年夫妻,浮浮沉沉一路陪安王到今日的安王妃,選擇用一尺白綾斷了自己的生機。
滿門抄斬的娘家,慘死的次子,這一切都讓這個柔弱的女人陡然失了生機。如今,長子失蹤,更是奪走了她最后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