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下聘的聘禮數目太大,任蘭嘉雖說是任府的女郎,但自幼就不在任府長大。清點聘禮一事任大夫人不好自己帶著任府的下人做,聽說長公主府的總管事吳悠帶著人來一同清點時也是松了一口氣。
吳悠和任管家一同進的府,明明是兩個人肩并肩并排入府,可府里的小丫鬟們眼中卻只有一人,一眾丫鬟都是頭一次見到長公主府的總管事,沒想到居然長得如此俊俏,看著看著不由就紅了臉。
還是年齡大的嬤嬤看不過眼敲打她們,那是長公主的總管事,她們可夠不上。
小丫鬟們聽了都喪了臉,她們任府的管事怎么不長這樣。
任蘭嘉在任府住到了請期那一日,陳國夫人帶著喜婆登門。看似是任老太爺和任老太太在正廳做主,實際上卻是讓人把送來的幾個日子都送到了后宅給任蘭嘉決定。
欽天監定了三個日子。一個是三月底,距離眼下不過就一月時間了。再就是四月中旬,最后一個便是六月。
三個日子擺在任蘭嘉面前,任管家候在一側。
“郡主,老太太的意思是三月底太趕,且馬上就是雨季,讓您最好是在后兩個日子里選。”
任蘭嘉將中間那張紙抽出。
“那就四月吧。六月天氣熱了些。”
任管家本以為任蘭嘉會選六月,畢竟就算是四月中旬離眼下也就不過一個半月的日子了,也還是趕了些。但這位二房的郡主的決定老太爺都會尊重,他一個做下人只要聽從便是。他將桌案上的三張紙收好,折起退了出去。
正廳的陳國夫人聽到選的是四月的日子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她就笑道:
“還是嘉兒這孩子貼心,選了四月好啊。這樣他們成婚后我回涼州路上也能涼快些。”
坐在廳里的任府各女眷聽到這話齊齊抬頭。任老太太問:“怎要回涼州?”
陳家原籍在涼州,當年女兒雖然嫁入皇室,兒子又在上京城求學。但失了夫君獨自一人的陳國夫人一直都未曾進京,直到幼帝那年登基她方才入京。在上京這么幾年,上京城大多人都知道陳國夫人是個好脾性,如今兒媳剛一嫁進去,作為婆母她就回涼州。任老太太怕上京城中傳出閑話。
陳國夫人點頭:“是啊,好些年沒回去了。老太太,我也就同您說說實話,我在這上京城是真住不慣。我在涼州活了大半輩子,若不是擔憂一雙兒女我是如何都不會進京的。如今宮里也穩當,朝兒也要成婚了。我心頭的事也都放下了。想回涼州呆些時日。”
聽完陳國夫人的話,任三夫人嘴巴微張。不由覺得,自己這二房侄女運氣著實好。剛成婚,婆母就要離京,那往后這攝政王府后宅那不都是她說了算。
任老太太活了這么些年,哪能不明白。陳國夫人想回涼州是真,不想用婆母的身份在府中壓著自己孫女也是真。攝政王府后宅沒有通房,沒有侍妾,又有明事理的婆母,任老太太也打消了一些顧慮。
陳國夫人回府就和陳朝說了兩府定好的婚期還有婚儀后她要回涼州一事。
陳朝聽了母親的話擰眉。
“母親不必如此,順平郡主性情溫順,和您相處定然不成問題。我之前也同她說過,婚后她想住長公主府或是回山上禮佛,我都隨她心意。所以,母親,您安心就在上京便是。”
陳國夫人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兒子,默默嘆口氣。
“你是真糊涂啊。平日在朝堂上和人算計的聰明勁都去哪了?怎么可以和嘉兒說往后隨她去哪?你這是剛成婚就打算分地而居,再往后要如何?她青燈禮佛,你孤自終老嗎?有了孩子后,也如此嗎?
她因為雙親之事才去禮佛,在寺廟里呆了那么些年,難免性子冷清些。你往后身為她的夫君,又長她這么多歲,理應讓著她,與她多親熱些,熱熱鬧鬧才是正理。你也莫勸我,這涼州我定然是要回去的。這幾年也沒能去看看你父親,他一個人清清冷冷的埋在涼州,我也想回去陪陪他。”
陳國夫人看似脾性好,但其實被夫君寵的很執拗,涼州地處邊境,那的人性情直爽,在這上京城的后宅中她一直因為身份端些架子著實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