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下意識偏頭。
這個小動作讓母女之間的氣氛變的有些沉默,凝固。
三十秒后,溫絮輕聲:“媽媽,我……”
“媽媽只是想幫你把落葉拿掉。”溫母僵住的手落在她肩膀,等溫絮再看,媽媽手中多了一片落葉,是從她肩上拿下來的。
她微微抿著嘴巴。
“絮兒在怪媽媽是嗎?”
“沒有。”溫絮搖頭。
溫母看著她側臉,這里曾經被她打了一耳光,是在溫絮十歲的時候,那時候的溫絮已經學舞六年,她鬧過不少次不想跳舞,唯有那次她動手打了她一耳光,是被女兒戳穿到了內心真實想法。
也是這一耳光讓她和溫絮之間母女情分降落到了冰點,之后許多年,她和溫絮之間都維持著客氣。
“媽媽知道你怪媽媽。”溫母抬手握住眼前秋千的繩索。
這個秋千是她親手搭的。
她記得,是女兒學舞蹈回來,蹲在花園中小臉上浮現著失落,她跟她爸爸說,其他小朋友家里面都有父母做的秋千,或者其他玩具,而她沒有,是不是爸媽不喜歡她。
她現在還記得,小小一只蹲在月色下。
所以,她推了幾個行程,去跟師父學習,在這里給她的女兒搭建了個秋千,作為她的生日禮物,她沒有告訴過溫絮,這個秋千是她親手做的,每次回來溫絮都喜歡待在這個秋千發呆,這里好像就是她的小世界。
溫絮睫毛輕顫:“媽媽你對我很失望吧,我學舞蹈十多年,你給我找了最好的老師,可我還是沒有拿到白天鵝這個角色。”
“那不是你的問題。”溫母抬眼朝著女兒看去,“絮兒,媽媽以前有些偏激,對你要求嚴格,是媽媽錯了,媽媽將媽媽的心愿賦予在你身上,導致你扛下了這些壓力,這些年是媽媽讓你過的很辛苦。”
溫絮桃花眼中都是詫異。
“媽媽一直在想,媽媽該怎么跟你道歉,這一想就想了這么多年,這句道歉都沒有對你說出口。”
溫母手落在女兒白皙的臉上,“很疼吧。”
溫絮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媽媽問是什么。
她搖頭,鼻頭卻酸澀:“不疼了,這么多年都過去了,早就不疼了。”
“絮兒對不起。”溫母聲音里面是愧疚,“當初那巴掌是媽媽的錯,媽媽跟你道歉,對不起,這句道歉遲來了這么多年。”
溫絮眼淚從眼眶中滾落,她就這么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媽媽,她承認當初挨那一巴掌的時候,她內心是討厭媽媽的,可事后她又不討厭媽媽了,她想要跟媽媽和好,卻不知道該怎么去開口,以至于后來更加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沒有想到媽媽會跟她道歉,她聲線哽咽,
“我沒有怪過媽媽。”
她抽噎,“我只是怕媽媽會失望。”
這些年她努力跳舞,將每個動作練到最好,最完美,腳上的繃帶換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想要媽媽不對她失望。
溫母伸手把眼前的女兒抱入懷中,她撫摸著女兒腦袋:“傻孩子,什么都比不了你重要,白天鵝角色也好,出國演出也罷,媽媽想要的是你能快樂,你能從跳舞中得到屬于你自己的快樂,失去角色沒什么,媽媽更在乎的是,我的女兒是不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