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見面的。”陳非說,“萬一你偷偷錄個音什么的,下次庭審時拿出來說事怎么辦?”
簡疏文立即敞開雙手,說:“我身上沒帶錄音筆,任何錄音設備都沒有,手機也沒開錄音,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要是不信可以搜。”
陳非轉頭看了簡疏文一眼,緩緩走到簡疏文面前。
“本來以簡律的人品,我應該相信你,但是嘛……事關重大,我還真得搜一搜,對不起了簡律。”陳非淡淡地說。
說完,陳非還真的摸了摸簡疏文的衣服口袋,確定簡疏文身上確實沒帶錄音筆,手機也沒開錄音,他才坐回去。
“我不錄音,你有什么苦衷,可以放心跟我說。”簡疏文用溫和的語氣對陳非說道,“如果你受到了萬仁峰的脅迫,你不用怕,跟我說,我會幫你想辦法。”到現在簡疏文依然堅定地認為陳非是受到了萬仁峰的脅迫。
“幫我?”陳非咂摸這兩個字,冷道:“簡疏文,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幫這個幫那個,真以為別人都要你幫啊?你想方設法地讓別人欠你恩情,只是為了突顯自己是個好人!”
“陳非你……”
“我怎么說這種話,是吧?簡疏文,我爸爸去世那段時間你確實幫了我很多,但你幫我的,我欠你的,我在你事務所打了這么久的工,也該還清了,現在我就只想跟你劃清界限,去追求我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的東西是什么?你想要的東西跟韋亦民這個案子有什么沖突嗎?”簡疏文不解。
陳非笑了起來,“我跟韋亦民雖然無冤無仇,但也非親非故,幫他可以,不幫也可以。”
陳非走到簡疏文面前,此時簡疏文坐著,陳非站著,陳非彎下腰,湊近簡疏文耳邊,輕聲說:“萬仁峰答應我,幫我買一個學歷,還會給我一個更好的工作。”
“學歷的問題,上次我不是建議你去考成人自考嗎?”
“我不想考啊。”陳非一攤手,“我就是不想考。能買為什么要費那力氣去考啊?”
簡疏文像從未認識過陳非一樣死死地盯著陳非看。
簡疏文皺著眉,說:“陳非,你也是學法律的,你應該知道在法庭上作偽證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
“知道。”陳非的語氣依舊淡淡的,給人一種“愛咋地咋地”的感覺。陳非道:“構成偽證罪的,應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節嚴重的應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不過……”
陳非朝簡疏文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說:“不過我并沒有作偽證啊,誰說我作偽證啦?我在法庭上說的都是實話。”
簡疏文死死地盯著陳非看,陳非也直視簡疏文的目光。
“這不是你陳非。我認識你這么久,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簡疏文,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莫名其妙。放著更有前途的紅圈所不呆,跳出來辦一個小律所,接的案子小,委托人都是普通人,沒錢也沒前途。你想做一個沒前途的理想主義者那你就去做,但別拉上別人,尤其別拉上我。我早就嫌棄在疏文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太沒前途了,現在萬仁峰給我一個向上走的機會,我為什么不走?我需要有個貴人拉我一把,萬仁峰就是我的貴人。”
“萬仁峰答應給你什么工作?”
“他答應給我什么工作你不用管,跟你沒關系。”
“好,我不問萬仁峰答應了你什么,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如果因為你的偽證,韋亦民以故意傷害罪判進去了,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又對得起你爸爸嗎?”
陳非那張淡漠的臉彷佛“咯噔”一下裂了一條縫。他別過頭去,說:“你別拿我爸爸來壓我。”
簡疏文見陳非似乎有松動的跡象,連忙繼續往下說:“你爸爸的案子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我想也一定是你的。”
“韋亦民又不是我爸爸。”
“這個案子不僅僅關乎個人,更關乎你爸爸以及韋亦民這一類人的尊嚴與權利。《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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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疏文久久地望著陳非,雖然今天是簡疏文來勸陳非,但卻是陳非更激動,簡疏文比陳非淡定。
作為一個律師,簡疏文深知,律師一旦開始不淡定了,那就是開始輸了。保持鎮定是律師的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