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過后,錢弘才從外面走進過生日的房間。
一群人起哄要錢弘喝酒,哪知錢弘冷著臉大喝一聲,全員安靜。
錢弘看上去很緊張,他四處找了找,大聲問:“我的車鑰匙呢?誰看到我車鑰匙了?”
一人把車鑰匙扔給錢弘,錢弘接住。
錢弘緊張地指著一眾朋友說:“我和老童出去一趟,你們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倆出去過。”
說完,錢弘拿著車鑰匙就走了。
看到這里,簡疏文按下暫停鍵。
接著,簡疏文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檔,上面是五年前這夥過生日的人的口供記錄。因為愛琴酒吧就在案發(fā)地點附近,所以警方盤問了當晚在愛琴酒吧的所有員工和顧客,包括過生日的這夥人。
這夥人在警方面前異口同聲地說,當晚他們整晚都在房間里吃蛋糕、喝酒、開party,所有人,包括錢弘和童飛,都沒有出去過。
對比錄像和五年前的口供記錄,簡疏文對佟巖說:“五年前這些人撒謊了,錢弘和童飛在可疑的時間段內離開過愛琴酒吧,結合我昨天在庭上提交的錄音證據(jù),錢弘和童飛才更有可能是兇手。”
簡疏文問佟巖:“昨天我給的那份錄音證據(jù),有沒有讓警方去核實?”
昨天紀潛宣布延期審理時說,由于辯方提供新證據(jù),所以要給檢控方充足的查看證據(jù)和準備質證的時間。其實紀潛是在幫簡疏文,簡疏文違規(guī)提交證據(jù),且提交的證據(jù)有騙供嫌疑,但紀潛沒有簡單粗暴地駁回證據(jù),而是要求佟巖所代表的檢察院去核實證據(jù)。
這個案子是京北區(qū)公安分局負責的,林子川雖然幫了忙,但他隸屬于上城區(qū)公安分局,不是同一個轄區(qū),能幫的有限,要查證據(jù),最好能讓京北區(qū)公安分局去查;可京北區(qū)公安分局并沒有重新立案,簡疏文是個律師,沒有權限要求人家重新立案,最好的方法是讓檢控方,也就是檢察院,去要求京北區(qū)公安分局繼續(xù)調查此案,檢察院有權要求公安局這么做。
佟巖說:“我們已經聯(lián)系京北區(qū)公安分局,分局的同志會找到黃威,核實錄音的內容是否屬實。”
“除了昨天那份錄音,今天這份錄像能不能也交給公安局,這個案子有新的嫌疑人出現(xiàn),應該重查。”簡疏文說。
佟巖奇怪道:“你這官司打得好奇怪,你的證據(jù)不在庭上展示,反而私底下來找我?為什么?”
“因為這場官司的重點不是我打輸了還是打贏了,而是一個無辜的人能不能重獲清白,一個判錯的冤案能不能重新調查。”簡疏文鄭重道,“佟巖,我希望你撤回起訴。”
公訴人撤回起訴,意思是檢察院在提起公訴后,如果發(fā)現(xiàn)案件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或有其他情況,可以向法院提出撤訴。重審的案件同樣可以撤回起訴。
撤回起訴后,案件撤銷,宣告被告人無罪。被告人宣判無罪后,公安機關會針對案件疑點,對原來的案件進行重新偵查。
見佟巖沒說話,簡疏文又道:“佟巖,其實你我都清楚,公訴人的職責不是在庭上打敗對方的辯護律師,而是讓罪犯得到應有的處罰。但如果‘罪犯’不是罪犯呢?”
公訴人代表檢察院在法庭上對罪犯進行指控,使其得到應有的處罰,是保證司法公正的重要一環(huán),但如果“罪犯”不是罪犯,而是被冤枉的,那公正就不存在了,所以公訴人有責任審查案件的各個細節(jié)。
佟巖反覆思考后,終于對簡疏文說:“既然這個案子存在疑點,我們檢察院會通知警方配合調查。你手里的錄像給我,包括你昨天在庭上提交的那份錄音證據(jù),我們都會重新核實。”
簡疏文松了口氣,朝佟巖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