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梓新走后,陳非開車,跟簡疏文一起回事務所。
“簡律不應該讓她回去的,我覺得雙方應該聊聊?!标惙钦f。
簡疏文搖了搖頭,“我覺得邱女士那樣的性格,越逼她反而情況越糟,就像一個背著殼的烏龜,越是逼它把頭露出來,它越把頭往殼里縮?!?/p>
簡疏文話鋒一轉,問陳非:“陳非,你是怎么想到去查邱女士開庭前的動向的?”
“那天邱女士剛出事務所大門,接了個電話,剛好被我撞見了,我聽到她電話里說‘沒什么可聊的。我請了律師,你去跟我的律師溝通吧’之類的話,電話打完后,邱女士的臉色變得非常差,我覺得很奇怪,就多留了個心眼?!?/p>
“你的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我調了匯藍實業大門口的監控。”
簡疏文一愣,“你一個人調的監控?”
“我拿著事務所的證明去的?!标惙侵皇锹蓭熤恚瑳]有律師執業證,但辦事時可以出示事務所的證明。
“這跟證明沒關系?!甭蓭熆梢哉{取監控錄像,但律師沒有強制權,要是人家拒絕配合,手拿律師證也沒辦法。簡疏文問:“你怎么說服匯藍實業配合你的?”
“他們不配合,所以我找了警察?!?/p>
遇到不配合的情況,律師還可以求助司法機關。
“要走程序的吧?手續這么快?”簡疏文問。
“我遇上你那男朋友時桐了,他說他可以幫我走捷徑?!?/p>
“哈?”簡疏文越聽越不懂,“時桐幫你走捷徑?”簡疏文心中感覺不妙,心想時桐不會拿著槍去劫公安局了吧?
陳非說:“時桐說他認識一個叫林子川的警察,就幫我聯系了一下?!?/p>
“林子川幫的忙?這給我搞懵了?!焙喪栉男南脒@世界怎么了,林子川幫時桐?
“你先別在這方面較真,因為林警官的介入,我從邱梓新的同事那里打聽到不少事情。你知道的,我一個人去,人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問了人家也懶得答,還會嫌我浪費他們時間,有個警察在身邊就不一樣了,問什么答什么,答得仔細,態度熱情,這就是權威的力量?!?/p>
“林子川肯幫忙?”簡疏文驚訝道,“我不知道他跟時桐達成了什么協議,但這件事對他來說其實也可以事不關起高高掛起。公職人員遇到這種事反而更謹慎?!?/p>
“林子川不一樣。”陳非說,“雖然看上去有點兇,但是個熱心腸?!?/p>
在陳非的敘述中,簡疏文窺探到了事情的原委。
時間回到今天中午。開庭時間在下午14:00,中午11:30-13:30是匯藍實業吃飯和午休的時間,時桐幫陳非叫來林子川,林子川幫忙調到了監控,接著,三人在公司食堂外逮到一個女員工,姓吳,跟邱梓新是同部門的,剛吃完飯出來。
要是陳非一個人,說想問點事情,吳女士大概率會冷淡拒絕,中午休息時間那么短,誰都想抓緊時間趴桌上小睡一會,幸好林子川來了,國人對警察天生帶有敬畏,林子川說想問點事情,吳女士爽快答應。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廳。
“邱梓新這個人吧,是個好人,為人禮貌,工作認真,就是有點懦弱,我們部門那些人仗著她懦弱欺負她?!眳桥空f,“誰工作做不完了,就丟給她做,讓她加班,自己下班,她也不懂拒絕;誰工作上捅了簍子,就把責任推到她身上,讓她背鍋,她還真硬背下了。領導有棘手的任務不好安排,別人不肯干,找她干,反正她聽話,誰說的都聽。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她是軟柿子,好捏,冤大頭的事不找她找誰?”
“正式員工轉勞務派遣工那件事呢?”陳非抓重點問。
“那是公司政策,每個部門都有名額,我們部門至少有一個人要被轉。其實吧,我們都猜到是她,部門領導最后也確實選擇了她?!?/p>
“為什么?”陳非問,“照你剛才說的,邱梓新平時應該是部門里干活最多的一個吧,任勞任怨,服從安排,不推卸責任,這樣的員工,怎么會被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