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宮中出來,諸位女官讓出一條路來,看著他從中穿行而過。
雪花紛紛落在他身上,苻煌也不覺得冷,倒覺得說不出的順暢。
他這十年起起伏伏,幾經生死,眾叛親離,登基以后我行我素,也不過是被鐵鏈拴著磨出血的病龍,眾人看著他浴血狂舞,然后等待他死亡。
他自己其實心里也清楚。
如今破了鐵鏈,終于盤旋于皇庭之上,得到了自由,成為真正無人能夠抗衡的帝王。
苻煌坐上暖轎,簾幕將風雪都隔絕在外頭。
暖轎內雪中春信的香氣將他包圍,暖融融的像苻曄在他身邊,他閉上眼睛,鳳眼下垂出上挑的弧度,轎子外頭隱約傳出太后似乎在叫“皇帝”,他也置若罔聞,眉宇間顯出幾分因為足夠強大而生出的冷漠和無情。
暖轎抬起,廊下群袍堆擁的女官面面相覷,看著御轎出了慈恩宮。
孫宮正這才趕緊進入到殿內,太后頹廢地靠在軟榻上,看見她,憂憤無措地說:“從和,這可如何是好,皇帝居然已經和桓王私下里成了親了!!”
在一塊就足夠駭人聽聞,居然還辦了婚禮?!
兩個男人!
皇帝和王爺!!
別說亙古未有,只怕后也無來者!!
太后急得直捶腿。
孫宮正也有些傻眼。
皇帝陛下果真……比從前還要我行我素。
我行我素到她竟然覺得陛下此舉很……很有帝王氣概!
苻煌回到春朝堂里,雙福立即捧了熱水和巾帕上來。
他擦了手,繞過圍屏,過來看苻曄。
秦內監道:“王爺已經睡熟了。”
苻煌坐到榻前,苻曄睡得正沉,呼吸都比平時要沉重一些,此刻臉色薄紅,比平日里更為秾麗。
他又用被褥暖了一下手,這才用手指摩挲他的臉頰。
苻曄的臉頰光滑溫熱,似暖玉一樣,他摩挲上了癮,用指腹輕輕地刮,沒兩下就刮出一道淡淡的紅。
秦內監低聲問:“陛下和太后說了?”
苻煌“嗯”了一聲。
“老奴看到今日情景,便知道陛下早晚要說了。”
苻煌說:“她自找的。”
“其實這倒不一定都是太后的意思,如今王爺可是香餑餑。”
苻煌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