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煌抬頭看向他,見苻曄眼珠漆亮,真摯到近乎純粹,他想這一雙眼睛,美麗到這世上最好的寶石都無法比擬。
“臣弟在此許諾皇兄,除非皇兄首肯,又或者皇兄將臣弟攆出宮去,否則臣弟愿意一直待在宮里,陪伴在皇兄身邊。不會娶妻生子,也不會有什么美貌郎君……”他神色真摯,道,“臣弟也不發誓,皇兄說的對,誓言也會騙人,臣弟只有一片真心,愿與皇兄做相濡以沫的兄弟。”
苻煌沉默良久,依舊沒有說話,這次發病,看癥狀不如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嚴重,可是皇帝可能太久沒犯病了,總之看著比從前都要脆弱破碎。
于是他主動伸出手來,將苻煌的手握在雙掌之中。
他的手素白,天生皮肉白嫩,養的也好,指腹輕輕摩挲過苻煌幾乎凸起的指骨和青筋。
皇帝的手輕輕一動,就反握住他的手。
苻曄想,皇帝這下應該放心了吧。
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苻煌似乎確實聽進心里去了,道:“知道了。”
大帳里一片寂靜,秦內監從圍屏后走出,道:“王爺身子也弱,老奴守在這里,王爺去歇息吧。”
苻曄說:“我留下守夜吧。”
秦內監小心翼翼看行苻煌。
苻煌看了他一會,說:“明日吧。”
苻曄:“……”
明日還要他守夜么?
他覺得苻煌明日應該就無礙了。
不過他還是起身,說:“好。”
苻曄離開以后,秦內監吹熄了幾盞燈,然后在苻煌身邊席地而坐。
秦內監很想跟苻煌商量商量接下來怎么辦,可是又覺得這樣密謀,像極了戲文里的反派。
他雖然決心幫助皇帝,可真要行動起來,又有點做不出來。
幫皇帝搞兄弟,我的天爺。
他死后都不知道會去哪里。
他想了想,道:“其實陛下的心思,王爺并非完全不知道。雖只當陛下是兄弟之情,但也知道陛下不想他有房里人,今日謝家小兒就算求到王爺跟前,王爺也不可能會答應。”
這場頭疾來的兇猛,苻煌似乎魂魄俱出,此刻依舊有些呆滯,道:“我知道他不會答應。”
但他可能會動心。
如此合心意的郎君,又如此想到他身邊來,要不是他這個皇兄震懾著,苻曄會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