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此處,他這樣的皇帝也有怯意,也真是可笑可怖。
他扭頭看向苻曄,想苻曄形態艷麗無邊又楚楚可憐,要知道自己的哥哥對自己有這樣有逆人倫綱常的心思,不知道會嚇成什么樣。
兄弟相、奸。
奸……
這字污穢,隱隱指向某處,他知道兩個男子要奸在哪里。
苻曄那里……苻曄生的很白。
他真是……
他起了身,原本堆疊在榻邊的玄黑大氅在苻曄跟前徐徐展開,褶皺里暗藏的夔龍紋在黯淡的光里若隱若現,如鎖鏈纏身的兇猛蛟龍從黑暗里現出形來。
此刻的皇帝,身姿瘦削,威嚴尊貴,竟也似一條隱匿在夜色中的黑龍,令人生畏。
盤踞在他身上,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苻曄心想,倒還不如叫皇帝給他揉揉肚子,或許可以借機觀察下皇帝的動作神色,還能看看皇帝對他到底有無其他意思。此刻這樣,隔靴搔癢一般,倒叫人,心亂如麻。
但皇帝去了,囑咐了雙福過來伺候苻曄。
雙福不知道要自己伺候什么,惴惴不安看向苻曄。
苻曄攥著被角,也不說話,只閉上了眼睛。
很熱。
雙福問:“王爺是熱了么?”
苻曄“嗯”了一聲,隔著屏風見皇帝正叫慶喜他們收拾奏折。
內官們悄無聲息地忙碌,大帳內連走路聲都聽得見。他聽見皇帝出去,才拉下被子,露出里面潮熱的里衣,雙福還說:“聽說鹿肉吃多了是會熱的?!?/p>
都熱到他心里去了。
苻曄秉著良心細想,他如此倒也不是對皇帝情根深種,只是突然被這莫名的猜測攪亂了心智,一時間無措慌張,草木皆兵。
他又細細琢磨,看這無措慌張里有沒有摻雜了好感,于是躺在那里細想苻煌此人。
論身家,是皇帝,坐擁萬里江山。
論才華,琴棋書畫騎射謀略兼備。
獨身多年,可謂潔身自好。
等他覺得苻煌那筋骨分明之身,瘦削但堅毅的臉龐,和謝良璧那些美貌郎君相比,是另一種魅力的時候,便趕緊止住了念頭。
如果思想可以截斷,他已經在危險地帶插上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