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項上人頭,怕是要飛一飛了。
等消息傳到翰林院,張白圭正在寫誥書,聽到夏言下獄,就連遠在天邊的曾銑都要捉回來打入大牢,他也沒繃住面色微變。
嚴嵩素來表現的很和氣,總是溫聲細語。但對待提拔自己的恩人和同鄉,卻狂風暴雨。
家中總是溫暖平和。
趙云惜正在忙著做蒸肉,她最近有些饞肉了,總覺得一頓不吃,心里就缺點什么。
張白圭坐在院中,看著灶房傳來的裊裊炊煙,心中便有幾分寧靜。
但一個想法在朦朧的霧氣中成型。
他拿出紙筆,端坐在書桌前,聞著香噴噴的肉味,將近來沉思的問題寫下。
藩王、財政、邊防、吏治、溝通。
樁樁件件,觸目驚心。
藩王問題日益嚴重,我生兒,兒生孫,孫又生子,無窮盡來。這都要靠國家財政來養,時日久了,根本養不動。
而邊防和吏治,根本原因是沒人做事,大家都忙著空談和往上爬,沒有人肯低頭看一眼。
而溝通……就更簡單了。
皇帝除了河套問題短暫的發憤圖強一下,其他時間就龜縮在深宮中,做一個勤奮修煉的虔誠信徒。
張白圭越想越覺得沉默。
隔日。
他便上了《論時政疏》。
等待是漫長且煎熬的,然后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
他回家后,難得有些消沉。
趙云惜覷著他的眼神,明白他可能工作不順,便笑著道:“自古以來,圣人逢其時,才有其事,你如今人微言輕,旁人不注重,也是難免的。”
張白圭瞬間有些委屈,他眨巴著眼睛,嘆氣:“所以呢,我就要看著國家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