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惜的快樂,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旬休過后,林修然就要考校功課,那被磨得油光水亮的戒尺,他直接就拿在了手里。
她繃著神經,一一回答對方的問題。
林修然抬抬手,示意她過了。
而對于四個要考科舉的崽,他就沒有那么容易放過了。
小問題都要揪著盯,嚴厲至極。
旬休時,張家又是去玩,又是喬遷,白圭的課業(yè)沒有用心,和往常的比,差了一截,被林修然嚴厲批評了。
“每時每刻都要認真,不可有星點懈怠,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打盹時記岔的三兩句,會不會出現在考卷上!”
林修然目光冷然。
小白圭耷拉著腦袋,蔫噠噠道:“是,夫子,白圭知錯,以后不會如此了。”
他確實有些放肆了。
課業(yè)順利地不像話。
“我知你自覺課業(yè)簡單,覺得同窗的進度比不上你,你可知,世上的天才成千上萬,數不勝數。”
林修然索性放下戒尺,語重心長道:“旁人尚且不說,我湖廣總督王陽明王大人,幼年天才,龍場悟道,學子遍布明廷。”
“年歲小些的有李春芳,我在京中已經聽說他的才名,考秀才的試卷印成書冊賣,相傳他明年便要下場考舉人,若能成,他也不過二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勤勉。”
“就說你娘,她一介女子,不論寒暑,從未有絲毫懈怠,學問才情亦是頂尖。”
“白圭啊,你年歲小,人又極聰慧,夫子擔心你傷仲永啊……”
林修然不僅僅是因為旬休時的課業(yè)沒寫好,而是將他的心態(tài)放在眼里。
白圭垂眸,一言不發(fā)。
趙云惜覷著,有些心疼,卻沒有出聲,畢竟做了旁人的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
林修然嘆氣,他心里有些焦躁,近來有人給他傳信,言心學式微,王大人怕是挺不過今年冬日。
若他死,他必追隨。
沒有多少時間了。
“夫子,我知道錯了。”白圭無措地捏著手指,眼眶紅紅的。
林修然拍拍他的肩膀,知道是自己過于焦急了,說到底,他尚且年幼,不能給他壓太重的擔子。
“沒事,你往后記得便是。”他聲音又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