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垂眸,聲音沉沉:“弟子此番將老師置于不義之地,是該罰,并非做戲。”
徐階拉著他,坐在幾案前,他咳了咳,這才慢悠悠道:“你是我一手提拔,你的心性,我焉能不知。”
“我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就是讓你轟轟烈烈的處理。”徐階悠閑地側躺,笑了笑:“我老了,稍微辦差就累得心慌心悸,趁我還有余力,便拖你一把,往后在朝中,你獨自行走,莫一心只為百姓為朝廷,也得想想自己的身前身后事,想想你娘,想想你的孩子。”
徐階見他眼圈都紅了,反而灑脫一笑,溫暖干燥的大掌拍拍他肩膀:“你這個想法很好,要不然皇上也不能同意,盡管放手去做。”
張居正起身,滿臉鄭重地磕個了頭。
徐階目送他告退離去。
一燈如豆。
在風中搖曳,幾盡熄滅。
然而院中掛著許多燈籠,照得張居正腳下纖毫畢現。
他穩穩地踏步走了出去。
江南地區最大的阻礙已退,其余便不成氣候,有人落馬,便有人起勢,漸漸地形成一股新興勢力。
更有銳氣,更能辦事。
而國子監中,更是設立算學,以經學、算學成績合算,按比例取值當做最終分數,特殊錄取,以做稅收、清丈土地所用。
多錄取一批士子,頓時讓許多算學天賦高,但經學天賦一般的學習沸騰起來,這樣的恩科,難得一見,自然得抓住機會。
朝中忙得熱火朝天,對趙云惜來說,大概就是今天張居正的表情和緩,明天張居正眉頭緊皺苦惱不已。
旁的沒什么區別。
她細細想想,倒也是有的。
她的商鋪繳稅更多了。
很是令人心痛。
她辛辛苦苦賺的錢,要繳稅好多,雖然理解是為大明建設添磚添瓦,但不妨礙她肉疼一下。
當然,也盼著明年繳更多稅,她想賺多多。
“繳稅這么多,希望我這個錢用來造大炮了。”趙云惜心疼地直嘀咕。
張居正黑線。
“造大炮?已經在造了。”他隨口道:“俺答汗把大明當血寶了,有空就想啃一口,皇上煩了,給的越來越少,開始造紅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