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呢。”天邊隱隱有些泛青,鵝毛大雪紛揚而下,伸出手沒一會兒就凍得通紅發(fā)疼。
“這就是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在貢院里,除了自己克服,沒有任何辦法。”趙云惜見白圭排隊去了,滿臉憂慮道。
葉珣的身子弱,怕他堅持不下。
雪越下越大了。
學(xué)子們提著牛角燈、燈籠走在雪中,排成一條暖暖的光龍。
趙云惜見四人消失在視線盡頭,擔(dān)心地捏著手指。
此時天仍黑著,張白圭聽著耳邊的哈氣聲,將自己考籃中的東西都理好,把炭爐火吹亮,讓自己的身子暖起來,汲取這星點熱氣。
荊州府的貢院,現(xiàn)在坐著知府李士翱的地方,如今坐了穿著官服的田頊。
他視線平平地掃過來,又若無其事地挪走了。
但那一瞬,白圭就是覺得他看到自己了。
他把烤熱的鵝卵石放在自己懷里,果然暖和許多。
娘懂得真多,確實很好用。
張白圭收斂心神,等著天亮?xí)r,巡邏衙役舉著考題的牌匾出現(xiàn)。
他把自己弄得暖暖的。
院試的正試更難了,四書、五經(jīng)、試帖詩等,還有論、詔誥表、判語等。
張白圭在心里琢磨一番,心中便定了。
聽見梆子聲,他便知道,是要出考題了。
他將墨磨好,等著出了就開始抄考題。
果然,等他準(zhǔn)備好。
考題也出了。
張白圭執(zhí)筆,在稿紙上,按著往常的習(xí)慣,將答卷先寫上一遍,寫出兩回不同角度的答案,再綜合考慮怎么答題。
田頊居高臨下地看著眾學(xué)子,大家埋頭苦思,有人下筆如有神,有人執(zhí)筆苦大仇深。
會和不會,在考試時,便顯得格外明顯。
他盯著不疾不徐答題思考的張江陵多看了兩眼,笑了笑,心想這孩子是真有意思,在一群成年、老年中,青蔥的像是春日嫩芽。
他很期待他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