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惜和他們揮手告別,回神盯著小白圭,想起來就是心中一痛,她的大孫不忍受辱,自戕而死。
“走吧,去挖薺菜。”她說。
南坡上到處都有人在挖野菜,農人有點吃食就不會放過,老些、嫩些都能吃。
趙云惜和王秀蘭打招呼時,一時還有些不敢認。
她穿著細棉的簇新衣裳,頭上別著銀簪,手腕上也戴著泥鰍背的大銀鐲子。
瞧著富態又利索。
“云娘來了!”王秀蘭瞧見她,親親熱熱地打招呼,笑瞇瞇道:“我瞧著南坡的野菜不錯,想著來多挖一點。”
她滿面春風道:“我家狗娃子成績好,夫子說再過兩年讓他去參加科舉!”
趙云惜聽到許多好消息,也跟著高興,笑瞇瞇道:“那太好了,到時候給你考個秀才公回來,家里不用再交賦稅了。”
按著朝廷律例,年入超過四十兩,就會入商籍,但是這中間的可操作空間特別大。
比如她背靠林家,又不是親自經商,另掛在趙掌柜的戶上,那她就可以數著錢做自己的軍戶。
而王秀蘭家,相對來說就勢單力薄,整日在東街賣燒餅,難免入了商籍。
商籍有商役,要么交錢,要么交貨,都得割一刀喂喂上頭。
而家中有功名,上頭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計較太多,并且秀才家真的可以免除徭役。
王秀蘭笑得見牙不見眼,“這都是托你的福,要不然我還在地里刨食,哪有這樣的造化。”
張家臺這幾年做生意的不少,但真正起來的沒幾家。
尋常百姓,家里頭摳搜邋遢慣了,自己并不覺得,便是做生意也要摳搜原材料,掉地上舍不得扔,順手再放回去賣。
被人瞧見了,便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了。
再想做生意就難了。
趙云惜笑了笑,蹲下來挖薺菜,一邊笑著道:“是秀蘭嬸子有本事,人又勤快。”
兩人閑閑地聊著天,張白圭跟在后面找茵陳,他想著給夫子釀酒喝。
“姑姑!我給你送豬蹄!”遠遠的,有一道甜甜的小奶音出現。
趙云惜頓時笑逐顏開,沖著她擺手:“織織!你來了。”
小姑娘扎著兩個小揪揪,肥嘟嘟的小臉跑得紅撲撲,背著小背簍往這邊沖。
張白圭聽見聲音,便過去接:“織織,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