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圭身著狀元紅袍,渾身沉穩(wěn)凌厲,少年的眼神從疑惑漸漸變得信任起來。
他從少年懷里接過鳳冠霞帔的女子,將她輕柔地抱進花轎。
他心里柔軟些許。
隨著喜轎前行,后頭跟著十里紅妝,足有八十八臺嫁妝,從日常所需的鍋碗瓢盆,到生活所需田產(chǎn)商鋪,連金銀器物,玉佩首飾,都裝了滿箱。
大婚被稱為小登科,真是不虛此言。
顧琢光坐在花轎中,腕上戴著羊脂玉鐲,溫潤中透著細(xì)膩的光澤,就像她的眼神。
她想起臨行前,向父母敬茶拜別,幼時不在父母跟前長大,到底失了幾分親近。
她一抬眸,就見端坐高堂的祖父老淚縱橫。
她眸中噙淚,聽著祖父依依惜別,諄諄教誨。
顧琢光頷首躬身:“爹、娘、祖父,養(yǎng)育之恩,琢光莫不敢忘,此番嫁入江陵,山高水遠(yuǎn),相見艱難……”
她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
面前一片紅,她坐在喜轎上,聽著盈盈的道賀聲,走向一個不知的未來。
她心中忐忑又酸澀。
翰林成婚,張家臺裝點的風(fēng)光無限,到處都是紅綢大花,路上行人嬉笑出聲,看著花轎一路前行。
“天吶,小白圭也太俊了!”
“他成婚有些晚啊,這都二十多了,人家這年歲,孩子都會叫爹了!”
“屬雞的,是二十出頭呢。”
“好事不論早晚!”
“真好啊!”
趙云惜坐在高堂上,聽著大家的恭賀聲,還有些恍惚。
當(dāng)年那個三歲大的小豆丁,整天在她耳邊背三字經(jīng),怎么突然就長大成婚了?
她看著相貌清俊的張居正弓腰向她施禮,握著甜甜的手,忍不住淚盈于睫。
可惡啊。
有點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