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惜俯身抱起白圭,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怎么不回去等?”
白圭奶里奶氣道:“怕娘親一個人回來孤單。”
張文明捏捏他小手,輕哼:“搶我的話。”
三人踏著夕陽,慢慢家去。
“林老爺傳出風聲,說他明年要建私塾,會收一批學生,但是會考校功課,合格可入。”張文明神色糾結:“你說我要不要去?跟白圭同窗讀書,些許丟人了。”
趙云惜望天,想想林夫子對他的評價,還真不一定收。她屬于白圭入學的搭子娘,難道再收個搭子爹?
“可以私下里問問,你別宣揚出去。”她說。
張文明控訴地看著她:“對你相公沒信心?”
趙云惜連忙哄他:“事無絕對,誰知他收不收秀才?你跟別人不一樣。”
你被夫子犀利鄙夷過。
“我這幾日跟白圭好生盤盤四書五經的基礎知識,山長說,做文章時,不能一味地按著書本來,要跳出這個范圍去答,旁人一句題氓之蚩蚩,抱布貿絲,破的就是貿字。”張文明回院子后,坐在院中,提著小爐燒茶喝。
這是去年冬日跟著娘子學的喝茶方法,一時有些改不掉了。
一壺清茶,一片青天,能洗滌蒙塵的心。
趙云惜拍拍小白圭,笑著打趣:“去教你爹讀書去,免得他驚慌念叨。”以林夫子的判詞,白圭教他爹,綽綽有余。
張文明嘴巴都要氣歪。
哪有伢兒教老子讀書的?氣煞人也。
“喝茶,等我秋日下場,定然你定考個舉人回來。”張文明給她倒了一盞茶。
趙云惜也坐在躺椅上,捧著茶盞看天邊的流云,一旁的白圭正在追狗玩。福米故意逗他,在他快要摸到尾巴時,快速跑開,屁股都要扭飛了。
“你要參加鄉試,那要受累了。”趙云惜對這很是期待,鼓勵道:“這回就當體驗一下,摸摸鄉試的路子,下回有經驗了就更好辦。”
整體來說,張文明文采不錯,人也聰慧,但鄉試屬實難,人精中的人精,才能考中。
白圭聽見鄉試二字,也不玩狗了,噠噠噠跑過來,好奇問:“為什么要參加科舉啊?”
“往大了說,是為大明之崛起而讀書,往小了說,讀書明理。”
她在心里想,往偏處說,這是吊在駿馬面前的蘋果罷了,有言道,我花開后百花殺,以黃巢來說,殺進京都遠比考進京都來得容易。在別人制定的嚴苛規矩下,把文字玩出花來,還要貼合朝政,那一般人真沒轍。
多少歷史名人,寫出傳世篇章,就是在科舉上鎩羽而歸。
白圭聽罷,若有所思。他趴在娘親腿上,好奇地抬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