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惜打開熱水,捧上棉巾,讓他洗臉上的冰霜。
她一時啞然,喉頭梗成一片。
“爹。”張白圭眸中也迸發(fā)出驚喜愉悅來,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
“張叔?!比~珣客客氣氣地躬身作揖。
趙云惜給他擦拭完臉頰,拿白圭的網巾給他先戴上,笑著道:“晚間燒水洗洗澡,好好歇歇。”
葉珣連忙起身去熬姜湯,讓他去去寒。
幾人再次坐定,張文明打量著溫馨雅致的小院,心中頓時生出不想走的想法了。
他側著臉,將凍出青紫那半臉藏起來,捧著熱茶,忍不住將視線投在妻子身上。
他自幼飽讀詩書,雖以四書五經為要,卻對詩詞歌賦也多有涉獵,瞧見她,只覺洛神賦尚且不足以描述她。
他捏著熱茶,沒見她之前,心里能爛個破洞一樣,如今總算被填補上,只覺得整個人都圓滿了。
張文明眉眼柔和。
他挽起袖子,用熱水洗干凈手,也過來幫著包餃子。
他知道,她的眼神一如從前淡漠、溫和,從無半分情意。
可心中仍覺歡喜。
只要她在,就好了。他從不敢奢求其他。
他年歲已長,再不像青年時,會為著在鏡中瞧見自己情意綿綿的眼神,而她淡漠如初,那時他生了好久的氣。
如今再瞧這樣溫和的眼神,只覺得心中安寧。
不愛他無妨,只要也不愛別人就好。
他心里想了許多,高興的,悲觀的,好的壞的,卻從未訴諸于口。
張文明挺直脊背,手下捏出漂亮的餃子。
張白圭眉眼晶亮,快活道:“爹,你遠道而來,不若歇歇,這餃子留著讓我們來包?”
張文明輕咳,笑瞇瞇道:“你倆去玩吧,我和你娘忙就行。”他覺得自己滿身都是力氣,只想時時刻刻挨著云娘。
葉珣見餃子還剩幾個面葉沒包,從善如流地起身,拉著白圭去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