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雞也燉好了。
新采的小蘑菇,燉著剛殺的大公雞,最表層飄著一層清亮的黃金油,聞著就香。
但顧琢光聞不得這味。
只給她盛了蘑菇,這才能勉強吃下。
“吃不下,勉強吃些,這胎兒要吸營養,你若吃進去的不夠,就要吸你自身的營養,傷身子呢?!壁w云惜握著顧琢光的手,言語溫柔:“全天下都沒你重要,你要顧及著自己身體,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趕緊告訴娘,咱家有的就給你做,咱家沒有就出去吃,你心里快活就行?!?/p>
顧琢光聽罷,輕輕點頭。
她心里舒坦許多。
她婆母待她,實在掏心窩子,讓她一點錯也挑不出來。
“喝點湯?”趙云惜把油都給撇了,笑著道:“潤潤喉,喝不下就給白圭喝。”
張白圭立在一旁,聞言連連點頭:“家里人口單薄,難得有這樣的喜事,我們都不大懂,有什么話,定要跟夫君講,才能好生地把你伺候舒服了?!?/p>
顧琢光:……
她清了清嗓子,心里軟和地一塌糊涂。
張白圭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簡直是雙喜臨門。
在升遷時,妻子又懷孕了。
他頓時笑得意氣風發。
但是上值時,他就不笑了。
要去給裕王講課,還要去國子監處理事務。在翰林院時,那真是到點就下班,多一秒都沒人耽誤。
但是如今,要先給裕王講完課,再馬不停蹄地趕往國子監,大大方方的事,都等著他處理。
光是把京城各家之間的關系、姻親捋一遍,他就累了。而且這些事情不處理完,他就算下值的時辰到了,也不能回家吃飯。
他,苦不堪言。
但慢慢地,也摸到了其中樂趣。
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和黑暗。
國子監并非一潭清水,內里的詳情錯綜復雜,盤根錯節,和他入學時竟不同了。
等暮春時,顧琢光的胎相穩固了,張白圭在官場也混得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