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是,但此刻必須是。
待回京后,朝中風聲鶴唳,隱隱竟鬧了起來。
嘉靖在手里有銀有糧的情況下,先是加固邊防,重用胡宗憲和戚繼光抵擋倭寇,騰出手來,又戒備俺答汗。
當軍事有余力以后,他就開了個小口子,想要試試海上貿易。
如今再騰出手來,想到張居正上奏的論時政疏,便想要反腐。
大明已近二百年,這艘大船已經充滿了繁文縟節和跗骨藤壺,令人痛心。
然而——
阻力甚大。
除非他像太祖一樣,在朝堂上嘎嘎亂殺。
嘉靖氣紅了眼。
得知張居正回京,沒給休息時間,便把風塵仆仆的他召進宮來。
君臣秉燭夜談,至天明。
翻來覆去地推算,張居正將自己的想法托盤而出。
嘉靖盯著書面上的字。
“若想政治清明,便要清丈田地,首先弄清楚大明王朝的田畝,再也,減輕百姓負擔,從賦稅到徭役,都折算銀錢……”
張居正徐徐道來:“再有無地、少地人口,生存原就不易,若在收取賦稅、征收徭役,他們拿不出來,便會生出動蕩……故而家……嗯,臣提議,攤丁入畝,將丁稅并入田畝。”
嘉靖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妙啊!看來你對此思量頗深。”
張居正躬身,聲音沉沉:“臣負責推廣神種,入目所見,有些窮人家的孩子,甚至趴在別人家的餐桌下,撿人家扔的紅薯皮吃。”
“小兒啃食煮玉米,不能完全消化顆粒,也有人撿了,回去淘洗干凈……”
“臣每每見到,只恨自己無能……”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此刻具象化了。
朱厚熜也跟著沉默下來,敲了敲桌子,嘆氣:“罷了,慢慢來。”
又說起吏治來,張居正打起精神,將自己的考成法一一說出。
“考成法總歸乃綜核名實四個字,想要升遷,以考核為要,拿出政績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