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這破布團子還有亂糟糟的頭發,一動不動更嚇人了。
“走……”她扭頭就走。
她一個女人帶著三歲稚兒,收起同情心,平安離開才是道理!
張白圭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嘴,他想救,見娘親面色凝重,就不說話了。
平日里娘親也教過,大人想要求助,自然會找大人,沒道理尋他這樣話都說不清的小孩。
他遇見了,不必判斷好人壞人,快快離開才是道理。
趙云惜走遠了,到底心底不安,她抱著小白圭,氣沖沖地走回來,一邊罵自己圣母心發作,一邊把帶的水和饅頭扔到那蠕動的黑團子手邊。
“走了!”她覷了一眼,抱著小白圭大踏步走開。
約摸是個小孩,頭發如稻草般蓬亂,身上黑色的棉襖破洞,露出內里的蘆花,臉和手覆著厚厚的黑垢,看不清模樣。
聞見食物的香味,指尖摳著泥土,更顯嚇人。
“江陵怎么有這樣可憐的乞兒?”她小聲嘀咕,這里可是魚米之鄉!雖不富裕,卻也沒這么凄慘的。
“娘,要是放學他還在,就幫幫他吧。”小白圭紅著眼眶:“他好可憐。”
趙云惜有些苦惱,半晌才低聲道:“給他拎河里洗洗,如果身上沒有炮烙印記,再說。”
等上課了,兩人就把這茬給忘了,因為林子坳說大家進度不錯,今天要考試,不光考默寫,還考釋義。
趙云惜有些緊張,這是到入學后第一場考試,需要認真對待。
小白圭倒不怕,他雖然年紀最小,但學識最扎實,記性好,無事時來回背誦,而且他這樣的年歲,并不知考試的厲害。
他不會寫字,便讓他拿著卷子去林修然面前答,他也答的很好。
林修然心生喜悅,索性多問了幾句,不是卷面上的也要問,見他答得好,便贊賞地抱起他,放在腿上,握著他的小手,教他寫千字文三個字。
小孩的手腕沒有力氣,寫的字也不大漂亮,林修然沒有苛責,教了基礎的筆功讓他先練著。
“每日練一張大字便可,你年幼,骨骼未成,不可貪多。”他叮囑。
小白圭喜歡手捏著筆的感覺,他瞬間就投入進去,練得不亦樂乎,一張紙很快就用完了。
他還想再練,卻對上夫子不贊同的眼神,頓時乖乖聽從對方的話,拿著一旁的點心吃。
他吃飽喝足,又看了會兒書,書房里才漸漸傳來動靜。
“啊啊啊啊我明明背得很熟練,為什么提筆忘字!可惡啊!錯了三道!我要被爺爺打板子了!想想都疼啊啊啊啊!”
林子垣慘叫出聲。
趙云惜看向林念念,沒敢問,不過她這個小同窗聰慧踏實,比幾個男孩坐得住,應該考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