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來在想什么?擺攤賺錢暫且不說,你還要讀書,也就罷了,為何和我夫妻生分?還想和離立女戶,如今這世道,你當真不知?若是漂亮姑娘單過,地痞流氓、壞心思的男人,沒多久就要把你生吞活剝了。”
“便是你厲害,能自己做生意,也學的一肚子的圣賢書,可那些酒囊飯袋,瞧見女人只能瞧見皮肉,他們沒有腦子去看你的才情和本事。”
張文明嘆氣,他看著對方執(zhí)拗的眼神,低聲道:“早先我們也算琴瑟和鳴,過了如膠似漆的幾年,你在家里侍養(yǎng)雙親和孩子,我在外頭讀書,各自相安無事,自打你上回病了,便再也不愿意看我一眼,云娘,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趙云惜垂眸,暗暗掐了自己大腿內(nèi)側(cè)一把,這才抬眸,眸中淚意涌動,一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她上前一步,雙手捧住他骨節(jié)修長的大掌,開口的話帶著哽咽和顫抖:“你總說我病了以后再不愿理你,可曾想過,我要病死了,都能瞧見提著青燈的牛頭馬面了,我相公卻不曾問過一句,該是如何痛苦難熬,心灰意冷,治卿,你我少年夫妻,你的相安無事,是成婚多年不曾細看我一眼,你覺得安穩(wěn)罷了,可曾知道我這幾年如何煎熬難堪,一顆心在油里煎了多少回!”
她舍不得再掐自己了,便別開臉幽幽地看著別處。
“夫妻漫漫一生,我們路走慢些可好?”她聲音暗啞。
但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輕輕地覆在溫熱的肌膚上。
她眼角余光瞥見,對方扯開了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結(jié)實的xiong膛。
“云娘,你別生氣好不好?”他低聲問。
趙云惜抬眸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漂亮,略圓的柳葉眼,正飽含苦痛地看著她。
他在賣慘。
他是個聰明人。
趙云惜輕輕地撫摸著有彈性的肌膚,在他眼含期待時,收回了手。
“相公,你且睡吧。”
張文明薄唇緊抿,看著跳動的燭火,心里就噗噗地冒火。他直挺挺地躺在床沿上,小心眼地把上床的位置都給擋住。
趙云惜忙了一天,有些困了,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見他使壞,長腿一邁就進了自己被窩。
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張文明瞪著眼睛看窗外的黑影,沒等他想好措辭,就聽見對方均勻的呼吸。
“一顆心在油里煎了多少回。”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娘子說這句話的可憐樣子,又疼又愛又氣,半晌才幽幽嘆氣。
原來,這滋味這樣磨人,他嘗到了。
甚苦。
甚苦啊。
隔日。
趙云惜帶著點心,又拿了六瓶茉莉花露,這才帶著張文明和小白圭回娘家去了,想著多看看爹和娘。
遠遠就能看到劉氏正在磨刀,而趙云升在剔骨,身邊圍著買肉的村民,正七嘴八舌地說自己要什么。
“娘!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