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翱喜歡孝順孩子,見此更喜歡了,許多人讀書后,便瞧不起親娘,覺得她們見識短淺。
他卻最喜孝順。
田頊輕輕撫摸著漆盒,見紋飾獨特漂亮,便知是用心準(zhǔn)備的,笑著道:“你這孩子。”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小廝:“快收好,放在多寶閣上去。”
張白圭陪坐在末席,聽著兩人寒暄,說一些家國大事,他都認(rèn)真聽著。
過了一會兒,田頊又問:“你村中收成如何?”
張白圭一直繃著在聽,聞言連忙道:“去歲還成,百姓有些余糧,今年谷雨又下雨,來時許多百姓在插秧,估計今年收成能續(xù)上。”
李士翱聞言滿意點頭,沒慷慨激昂地指點江山。
田頊也是笑,他溫和地將茶水遞過來,笑著道:“百姓靠天吃飯,也靠上官的仁心吃飯,要看得見百姓的苦,才成。”
田頊早已知江陵神童張白圭,這次得到推薦,對他更加深入地了解,他幼年家貧,無以為繼,后來其母聰慧能干,硬是把張家的收入提升上來了。
而他的學(xué)問也極好,縣試、府試的試卷都已經(jīng)擺在他的案頭,他看了后,甚為嘆服。
要不然他不會接觸他。
“你夫子是林修然?”田頊頗有意味地問。
他知道,林修然崇尚心學(xué),是王學(xué)一派,而他乃閩中理學(xué)一派,朝中還有正統(tǒng)程朱理學(xué)一派。
“是,白圭幼年學(xué)從林夫子。”張白圭神態(tài)恭謹(jǐn)。
李士翱捋著胡子喝茶,只要白圭神色安定,這一回就必然能贏。
他想起當(dāng)初貢院初見,他在一群鶴發(fā)童生中,格外引人注目。倒像是落魄寒門家的清貴子弟,而非軍戶農(nóng)家,出身鄉(xiāng)野。
他對白圭贊譽有加,甚至在兩人說話時,已經(jīng)開始琢磨著,白圭二字到底擔(dān)不起帝師之才,他改個名字才好。
他正在心中琢磨,就聽田頊道:“本官特命一題,既然李大人贊你是神童,那便來一篇南郡奇童賦,你意下如何?”
張白圭俯身作揖,知道他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他并沒有拒絕的能力,就著書童送來的筆墨,揮筆寫就。
他自三歲時,便日日練字背書,有娘親陪讀,亦覺得非常歡喜。
張白圭唇角含著靦腆的笑意,盯著筆下看,眼神卻堅定極了。
田頊和李士翱本來還在低聲閑聊,見他寫得認(rèn)真,便過來看了一眼。
只一眼,田頊便怔在原地。
他仔細盯著看了半晌,xiong腔中充滿著溢美之詞,半晌才唏噓道:“怪不得李大人對你多有贊譽,確實是個了不得的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