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抽出簽子,提著線頭,一下就拆了。
“咦,這樣厲害?”張文明驚嘆。
趙云惜瞥了他一眼,有些無奈道:“你要不……帶白圭出去玩。”不要繞著她轉悠。
對方黑著臉不吭聲了,她也不管,又重新量著開始織,留扣眼的時候,也是絞盡腦汁,試了半晌。
為了方便穿脫,坎肩的兩個肩膀要留扣子,腰下也要留扣子,這樣晌午熱了,隔著外衫把扣子一解,坎肩就抽出來了,極為方便。
巴掌大的衣裳,硬是織了一天。
“來,試試。”趙云惜把孩子喊過來,拉到里屋里穿上,又試試脫掉,果然方便,見天色不早,就直接給他穿著了。
“好看。”她笑瞇瞇地夸。
張文明看了又看,他也想要,但他不好意思說,他們讀書早出晚歸,這時節有個坎肩極方便。
“云娘,能給我做個布的嗎?”張文明從兜里掏出一個圓鼓鼓的荷包,鄭重地放在她手里。
趙云惜不客氣地打開一看,竟然是銅錢,她挑眉:“沒花完?”
給他零花錢那都是銀子,二兩二兩地給。
“我抄書賺的。”張文明面帶得意,樂呵呵道:“你是不知道,我有空就抄,一本二百文,賺噠。”
他驕傲地抬起xiong膛。
趙云惜看了看錢,又看了看張文明,眉眼柔和地笑了。
“相公知道操心家用了,真是太好了,你比別的秀才都有大局觀!”她毫不吝嗇夸贊。
她從心底不認同張文明是他相公,也做不好老驥伏櫪嘔心瀝血賺錢給別人花。
那不是花她的錢,那是要她的命。
她吃糙米這樣的生活,都是他造成的,能平淡以待,都是她時刻念著他花的錢是他爹賺的,和她不相干,她想吃肉就自己賺錢去,這才平和下來。
現在他知道家里不容易,知道掙錢了,是好事。
一條繩上的螞蚱,既然掰扯不開,那一起去做牛馬賺錢才是正道。
“行,羊毛坎肩來不及,先給你做個棉的。”
“你這見錢眼開的女人。”
張白圭敏銳地聽到,頓時不高興了,張開胳膊擋在娘親前面,皺著眉頭道:“不許說娘不好,我娘天下第一好!”
他奶兇奶兇地皺著眉頭,滿眼都是不贊同。
趙云惜擔心他打孩子,緊緊地盯著他,神色肅穆,她一半臉龐隱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楚,一半臉龐迎著光,肌膚瑩潤白膩,竟有幾分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