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端勾起唇角,笑了一笑,語氣溫和:“臣很高興,謝謝圣上。”
說完這句話,他忽而又靠近過來,在謝桐清亮的目光注視中,蜻蜓點(diǎn)水般吻了吻那薄紅的唇。
淺嘗輒止,溫柔得如同一片羽毛掠過,不含一絲情欲,仿佛只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圣上可還生臣的氣?”
聞端沒有深入這個吻,而是直起身來,突然問了一句。
謝桐想了想,聞端所說的,應(yīng)是指兩月之前的那件事。
當(dāng)時謝桐在氣頭上,曾言不會輕易原諒他,如今分離兩月之久,那點(diǎn)怨忿之心,早在日復(fù)一日的綿長思念中消磨殆盡,剩下的唯有急切相見的渴求,哪還有半點(diǎn)惱怒的情緒?
不過這話謝桐不愿直接告訴聞端,而是哼哼兩聲,道:“你說呢?”
聞端的指腹很輕地?fù)徇^懷中人的臉頰,低聲開口:“圣上若還氣惱,臣現(xiàn)今真不知如何才能求得圣上原諒。”
“只恨不能剖出一腔真心,來解圣上的三兩分不悅之情。”
他緩慢道。
謝桐瞪了聞端一眼,蹙眉說:“朕才不需要你剖心剖肺,這話聽上去血淋淋的,以后不要講了。”
聞端似是覺得有趣,唇邊的笑意更甚。
兩人又依偎著訴了會思念之情,方想起回宮一事來,于是同乘一馬,慢悠悠地回到京中時,已是第二天的日出時分了。
“你的生辰就這樣過了,”謝桐在馬上抓住聞端的手,悶悶不樂道:“還沒吃長壽面呢。”
聞端坐在他身后,一手?jǐn)堊≈x桐腰身,聞言說:“今年有圣上相伴,又收到了生辰禮,臣已知足了。”
謝桐卻搖了搖頭,余光瞥見不遠(yuǎn)處推著桌椅出來開張的小面攤老板,突然一勒韁繩,道:“要不就在這吃吧?”
面攤老板剛剛將擋雪用的棚頂撐起,就見攤前來了兩個人,牽著兩匹馬兒,身上還沾著些許細(xì)雪,似乎是才從城外遠(yuǎn)赴而來。
老板打眼一瞧,只覺得這二人容貌出挑,氣度不凡,還以為是京中哪個府中的貴公子去郊外冬狩回來。
“兩位客官,”面攤老板小心問:“要來一碗面嗎?”
謝桐將馬兒栓在棚下,看了看干干凈凈的桌椅,挑了一張坐下,開口道:“來兩碗長壽面。”
老板應(yīng)了一聲,掀簾進(jìn)屋煮面去了。
兩人坐在街邊的攤位上,聞端取了桌筒上的筷子,用帕子拭了兩下,又將茶壺中的熱茶倒出來一點(diǎn),洗了洗那木筷。
謝桐則一手支著臉,望著街上零星走過的路人。
天色還未完全亮起,即使是繁華的京城,街上人馬也不算多,大多是為了早起謀生,穿著厚實的棉衣,在雪地里深一步淺一步地行走。
謝桐的目光掃了一圈附近的街路,沒見到夜宿在外的乞兒,略放下一點(diǎn)心。
馬上就要過年,家家戶戶都貼上了大紅的對聯(lián),有家境殷實的,還在府門處掛了花燈,換了新的門匾。
謝桐看著靜謐的長街,忽而很輕地出聲問:“太傅,你說……朕有做得更好嗎?”
聞端抬起眸,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街邊,語氣緩緩道:“圣上不僅做得很好,將來還會一日比一日好。”
謝桐忍不住彎起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