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平地起波瀾。
謝桐又沉默地站了片刻,直到御花園的灑掃宮人無意碰見他,驚訝地叫出聲,他才抬了抬眼。
“圣上,”宮人走近行禮,見他神色有異,于是問:“有什么吩咐嗎?”
謝桐頓了一頓,道:“備轎,朕要去一趟行宮?!?/p>
羅太監(jiān)匆匆趕到行宮外,滿臉都是熱汗,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皺眉問外頭的宮人:“圣上怎么突然要出宮?”
不僅出宮,還來了郊外,且命令下得急,宮內什么準備也沒有,只匆忙尋了輛寬敞的馬車,找了一隊侍衛(wèi)。
結果還沒等馬車里的軟墊備好,廣場上的宮人們就看見他們的圣上沉著一張臉,伸手攔了一匹馬,而后翻身跨坐而上,長鞭一揚就縱馬出了宮。
行宮外的宮人們聽見羅太監(jiān)責問,皆是一臉惶恐地搖頭:“不知。”
羅太監(jiān)暗道一聲全是廢物,抬袖擦了擦汗,又問:“那圣上進了行宮后,去了哪里?”
上次中秋狩獵結束后,謝桐曾命人將行宮內外好好拾掇了一番。
里面叢生的雜草被除盡,花園也修理得干干凈凈,羅太監(jiān)跟著引路的宮人,七轉八繞了一通,終于在一處陳舊的殿落前停住腳步。
“圣上進了這間殿內,都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出來?!币麃淼膶m人小聲說。
羅太監(jiān)抬眼望去,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跳。
“這不是先帝的文妃居處嗎?”他神情愈發(fā)嚴肅:“圣上好端端的,突然來此不祥之地做什么?”
宮人害怕地搖頭,猶豫片刻,還是問:“羅公公,文妃是誰?為何這里是……不祥之地?”
羅太監(jiān)的臉色很沉,沒回答他前面的問題,只是語氣不善道:“為何不祥?人就自縊在這兒的!你說如何不祥!別在這礙手礙腳,做你自己的事去!”
屏退了無關人員后,羅太監(jiān)才慢步走上殿前的臺階,小心朝里邊張望。
殿門沒有關,半掩著,很輕易地就能將這處不大的寢殿陳設一眼掃盡。
但羅太監(jiān)不在意里面有什么東西,他左右看了看,終于在靠窗的梳妝臺前發(fā)現謝桐站著的身影。
“圣上?”他試探性地叩了叩門,喚道:“奴才可否進來?”
謝桐正在梳妝臺前,似乎在發(fā)怔,聽見外面的動靜,才回過神來,淡淡開口:“進?!?/p>
羅太監(jiān)于是推門而入,視線在寢殿內轉了一圈。
這處殿落久未有人住,也因地處偏僻,無人打理,柱子上的紅漆都掉得差不多了,屋梁上繪的彩繪泛白,入目能見的桌案、茶幾、矮榻、屏風等物,皆是顏色暗淡,透著一股陳年的破敗感。
幸好謝桐前段時間下令將行宮收拾干凈,有宮人也將此殿簡單打掃了一番,所以器物上的灰塵暫且不多。
但即便如此,這地方也足夠破舊,絕不像是天子該來的地方。
羅太監(jiān)看了一通,沒明白謝桐怎么突然要來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