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這回卻是實打實地怔了一下:“……亂臣之后?”
關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再聽到更多的東西了。
謝桐立在原地,心間倏然掠過一個熟悉的景象。
——“若這其中的內容是真的,那朕留了一個心機叵測的亂臣賊子在身邊,可真算是千古罪人了。”
昏暗沉悶的御書房,俯身下去拾起地上折子的聞端,以及謝桐“自己”憤怒而尖銳的問話。
——“朕在你眼中,是否也與他們沒有什么不同?聞端,你入朝為官,是不是想要終有一日,也親手殺了朕?”
“聞、太、傅。”
謝桐久久地站在偏殿內,連關蒙喚他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周遭安靜至極,謝桐耳中卻嘈雜不已,充斥著潮水般涌來的字字句句,聲響之大,幾乎震耳欲聾。
預示夢中那些破碎的情景如走馬燈一般晃過,謝桐咬緊牙關,極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會的,謝桐心想。
他與聞端的關系,早已不像預示夢中那樣不死不休。
什么反賊、亂臣之后,諸如這般的挑撥話語,謝桐決不會和預示夢的“自己”似的輕易相信。
他與聞端的結局,也定不會同預示里的一樣。
然而謝桐忽然想起聞端身上的傷。
那樣多,那樣凌亂且深入皮肉的陳年傷疤,一刀一刀地刻在xiong膛上,猙獰又可怖。
他曾問過聞端,這傷是從何而來。
聞端當時曾對他道:“不過是舊傷,臣已忘了。”
那樣深重的傷,真的能夠輕易遺忘嗎?
謝桐很輕地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隨朕到刑部看看吧。”他睜開眼,對著跪地的關蒙,淡淡道:“朕倒要知道,安昌王葫蘆里賣得究竟是什么藥。”
波瀾
踏入刑部大牢之時,
謝桐竟還聽見安昌王在里頭頗有力氣地大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