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的長睫顫了顫。
他記起聞端曾對自己說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為謝桐保全自己。
“好,”謝桐點點頭,說:“朕相信老師。”
聞端看了他一會兒,又問:“圣上的話講完了?可以歇息了?”
謝桐:“……”
“可以。”他不自在地別開臉道。
與聞端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經歷,并不是沒有。
不久前南下東泉治水患,謝桐想起自己還曾為了躲避齊凈遠等人的糾纏,成日窩在聞端的馬車上不出去,連睡覺也要與聞端待在一處。
但那時事出有因,且心境畢竟不同……
謝桐平躺在榻上,雖然閉著眼,但毫無困意。
聞端就睡在他左手邊,寢殿的床榻足夠寬敞,能躺下兩個男子,但即便如此,謝桐卻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身側人的存在。
聞端平穩起伏的氣息,空氣中游離的林中松柏的味道,不似往常那般沉而冷,反而帶著點暖融融的意味,直往謝桐的心里頭鉆,擾得他不得安眠。
思緒混亂間,謝桐的腦海里竟然蹦出一個想法。
——兩個人定情后,就這樣干巴巴地蓋著薄被純睡覺嗎?
這念頭在腦中徘徊兩圈,謝桐才反應過來,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不然呢?
難不成要像野史話本里說的那樣,什么“鴛鴦戲水”、“被翻紅浪”、“交頸纏綿”、“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嗎?
緊接著,謝桐又不由自主想起許久前的那個預示夢來。
事實證明,人對反感的事情是容易喪失記憶的,謝桐如今竟想不起多少那什么“同人文”的語句了,只零星記得什么“失神”,什么“愉悅”,什么“喘著粗氣”之類的……
等一下,謝桐迷迷糊糊地尋思,好像沒有關于聞端的同人文啊?
怎么沒人寫呢?
想了半晌,謝桐又把自己嚇清醒了,這回連眼睛都睜大了。
怔怔盯著床帳看了片刻,謝桐便聽見聞端問:“怎么了?”
他側過臉,看見聞端坐起身,給謝桐拉了拉薄被,一雙墨眸在夜明珠的光線下顯得越發深沉。
“圣上睡不著?”聞端道。
謝桐躺著點點頭,很誠實地告訴他:“因為你在旁邊。”
昏暗中,聞端似是很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意一閃而過,謝桐沒能瞧清楚。
“臣有什么可以幫到圣上的?”他又問。
謝桐想了想,朝他伸出一只手,語氣輕飄飄地說:“你過來。”
“……再親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