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燃著淺淡的熏香,不是宮中常見的厚重甜膩的香,而是有著淡淡的瓜果味,
聞起來沁人心脾。
屋中一側開著數扇木窗,
明亮的陽光透進來,
映得室內十分亮堂,
連燭火也省去了。
曲遷在一地明朗的陽光下踏門而入,目光直直望向了坐在盡頭御案后的天子。
年輕的天子端坐在案后,
墨色長發一絲不茍地用玉冠束了起來,露出秀麗的眉眼輪廓,
明黃端肅的帝王服制穿在身上,不顯沉悶古板,反倒越發襯出其人的奪目耀眼、風姿獨絕。
曲遷在離案數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跪下行禮。
……其實從茶館中聽來的討論并沒有錯,當今這位年紀不過二十的圣上,不論性情如何、政績如何,但容色的確是世所罕見,令人見之難忘。
所以盡管曲遷只見過謝桐的畫像,也僅憑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
他垂著眼,一邊想著這些心事,一邊聽見御案后的天子開口道:“起來坐吧,別跪著,朕面前沒那么多規矩?!?/p>
曲遷頓了一頓,沒說話,依言起身,到右側放置的軟凳上坐了。
謝桐一手持著毛筆,正在冊子上記錄各個貢士的言論,見有新的人進來,于是翻了一頁,頭也不抬道:“何人?”
“曲遷?!鼻嗄甑鸬馈?/p>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謝桐的筆尖在紙上停下,暈出了一小團墨漬。
“原來是你。”謝桐神色如常地撩起長睫,隨手擱了筆,微微笑著看向不遠處的人:“先前宮外設考那日,朕似乎見過你?!?/p>
“那日未曾對圣上行禮,是草民之過,請圣上恕罪。”曲遷語氣平靜道。
嘴上說著請罪的話,面上卻神情冷淡,半分畏意也瞧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