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謝桐,在謝桐怔愣之時,輕聲開口說:“圣上,臣對您之心,天地可鑒。愿為純臣,向圣上效犬馬之力。”
謝桐有些意外。
齊凈遠的野心,他從很早之前就清楚,但在自己剛剛登基這個時候,齊凈遠就敢悍然叛出聞端的勢力范圍,轉投在朝中尚未站穩腳跟的新帝,其膽大令謝桐也感到詫異。
“你——”謝桐剛說了一個字,忽然聽見佛塔樓梯處有響動,于是抬眼一看,立時收住了話頭。
聞端靜靜站在木階處,一雙墨眸幽深,不知道方才的討論被他聽去了多少。
“……臣剛剛與塔下百姓交談,有些話,想單獨與圣上說。”
幾人僵持半晌,最后還是聞端開了口,語氣很溫和:“不知齊侍郎可否暫行回避?”
齊凈遠還沒出聲,謝桐率先蹙眉道:
“不要。”
跪禮
“朕與齊侍郎還有事商討,”
謝桐移開目光,神色冷淡道:“太傅今日也累了,早些尋地方休息吧。”
聞端在木樓梯上站了片刻,出乎謝桐意料地,沒有答應他這番要求,而是說:
“圣上,臣確有急事稟奏。”
謝桐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語氣略有不耐煩:“什么急事?你說便可,齊侍郎也是朕的臣子,又不是外人。”
齊凈遠敏銳地嗅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氛,桃花眸彎了彎,道:
“聞太傅,若是治水之事,臣也有必要留下來聽一聽,還請太傅不要藏著,有什么建議都告訴大家。”
聞端:“是臣與圣上的私事,齊侍郎在此多有不便。”
齊凈遠似笑非笑:“哦?是嗎?還是說,聞太傅只是想找個借口,與圣上獨處呢?”
謝桐:“……”
差點忘了這人的口無遮攔,什么借口不借口的,聞端怎么可能需要找借口來和自己獨處?
“停。”
謝桐眉心越擰越深,抬手擺了擺,示意齊凈遠先退下,煩躁道:“別說了,朕聽就是。”
齊凈遠挑了下眉,識相地閉上嘴,施施然下佛塔去了。
最頂層只剩下謝桐與聞端二人。
佛塔是上窄下寬的造式,第七層空間并不寬闊,齊凈遠讓人在這里擺了幾張草墊子,上面鋪了棉布,作為下榻休息的地方。而根據謝桐一路看過來的情景,這已經算是非常好的條件了。
謝桐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在一張離聞端最遠的墊子上坐下,按捺著脾氣問:“什么事?”
聞端抬步走上最后幾階木梯。
謝桐坐在墊子上,看著他越走越近,最后在自己面前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