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淡定的姿態讓劉黔莫名升起了一股希望,或許,事情也不是糟糕得無可救藥……
看在自己當年投靠了他的情分上,聞端應該還是會幫一幫自己——
“圣上,”
在劉黔熱切的目光下,聞端終于有了動作,淡淡道:“臣以為,劉尚書玩忽職守,應革職后禁足府中思過。”
劉黔期望的神色凍住了,不敢置信地盯著聞端,直到謝桐將一封新寫好的圣旨輕飄飄扔到他臉上,才反應過來。
“拿著圣旨,即刻滾出御書房。”謝桐瞥了他一眼:“別在這礙著朕的眼。”
劉黔失魂落魄地離開后,聞端才緩慢道:“既已罰了,圣上也不必再生氣。”
“如‘滾’這樣的字眼,太過粗俗,圣上身為天子,以后還是少說為好,有損圣上的威儀。”
謝桐這回是實打實地被聞端氣得笑出了聲。
“有損威儀?”
謝桐繞過御案,幾步走到聞端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安坐如山的男人,毫不掩飾嗓音中的怒意:
“聞太傅,朕不僅要說滾,現在還想叫你滾出去。”
聽到他的話,聞端抬起眼與謝桐對視,墨眸深深,不緊不慢道:
“臣又何處惹惱了圣上?”
盛怒當頭,謝桐也顧不得簡如是還在了,語氣冷冷地說:“六部都在你聞太傅手里,劉黔不是你的人么?”
“圣上明鑒,劉黔不能叫‘臣的人’。”
聞端道:“先帝尚能理政時,劉黔已經是朝中元老,根基頗深,連臣也不得不忌憚。”
“當年留劉黔在工部,也是因為考慮到多方勢力糾葛……”
聞端有意無意地瞥了坐在另一邊的簡如是一眼,嗓音低沉道:
“此間涉及故事許多,圣上若有興趣,之后臣再講給圣上聽如何?現在還是處理水患的事情要緊。”
隨著他幾句話下來,謝桐的怒火被澆滅大半,逐漸變得冷靜,明白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劉黔的事,可以暫放一旁。”
謝桐蹙眉:“但聞太傅,朕即位后明明聽你提起,早在南部水患嚴重之時,你已派了治水能臣趕赴過去,這人是誰?說是能臣,怎么還能把事情辦成這樣?”
聞端這一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會兒。
“東泉縣失聯,只是表面上而言。”
聞端慢慢道:“臣相信派過去的那位臣子的能力,東泉縣雖已潰堤,但或許城內還未到最糟糕的地步,但究竟如何,只能到了地方才能得知。”
謝桐覺得稀奇:“相信他的能力?你叫了誰過去?”
聞端說:“齊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