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光華院并不是個認真負責的性子,只要不是會直接影響到她利益的事,她也懶得追究到底。
眼見二百信誓旦旦,比丘尼自覺完成任務。她留下新鮮出爐的二小姐獨自在和室內靜養,轉著數珠回到大小姐柊千里的院落內。
門外很快恢復先前的安靜,二百一骨碌爬起來,仔細清點這把讓勘定奉行爆了多少金幣。
房屋家具忽略不計,她又不能把和室拔起來背走。綢緞衣裳也忽略不計,麻布和絲綢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她同樣不能把它們背走帶去至冬使節駐地。首飾倒是或許可以帶走兩三件,但她也不能把自己折騰成移動的珠寶展示架。金銀一概沒有,其他物品都是說收走就能收走的工藝品裝飾品,算來算去柊慎介幾乎什么都沒往外花就白得了個千金。
她爺爺的,便宜這老登了!
不行,她至少得讓人把自己那匹綢緞做成衣服穿走,將來還能找個當鋪賣上幾萬摩拉呢。說干就干,當晚二百就對前來問候的管家委婉表示需要一套換洗衣裳。她再三強調自己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布料自帶,只需要針線娘花些功夫就好,另有酬謝。
管家現在哪里敢惹她?彎著腰頻頻點頭,親自去柴房取出二小姐所說的料子連夜送去針線屋。
一套新和服哪里是一匹綢緞就能制作妥當的呀,針線娘把取用其他珍貴輔料的需要報給管家,管家帶著一頭亂糟糟的消息回復給柊家主。
聽說中午認的女兒晚上就使喚下人給自己做衣服,他輕蔑的笑了一聲,揮手打發管家下去做事:去給她做,衣裳哪有一套的,要做就做兩套。一套粉紅色一套淺藍色,海祈島的珍珠不要錢,都給她用上。
那孩子貪財呢,貪財是件好事,大好事!
轉天他寫了封信放在案頭,又過了一天針線娘熬夜加急為二小姐院里送去兩套新衣,等到第三天早上柊家主喊來心腹出門送信。給至冬使節的書信前腳出門,后腳二小姐就開始打包行李。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柊慎介先是快刀斬亂麻的與至冬使節簽訂一系列對稻妻民生也許有用但更多是對勘定奉行府有利的協定,緊接著借籌備稻妻-至冬互不侵犯協議的理由,要把新鮮出爐的女兒塞給至冬人養活。
這種事可拖不得,拖久了節外生枝,萬一被人截胡了沒能送人進去可怎么辦,這么大一個養女誰愿意砸在自己手里啊!
二百還打著哈欠呢就被仆婦們從床上薅起來,好一通洗涮之后描眉畫眼換上新衣,黃頭發里墊了不知道多少發包,腦后斜著簪了枚珍珠簪子。
我要用那把新梳子。二小姐指指梳妝臺上金燦燦的發梳強烈要求,幫忙梳頭的仆婦抽著嘴角給她把金梳子插在假發里,又給她戴上珍珠耳飾。
二小姐身無長物,梳妝打扮妥當后就被塞進晃晃悠悠嘎吱作響的球籠轎廂,由兩個男仆抬起來直送至冬使館。
柊大人眼淚汪汪揮別認下三天之久的養女,殷殷切切叮囑了又叮囑,百般不舍的關門回府。
一路上前方有人鳴鑼開道,后面跟著低階武士執刀隨行護衛,路兩邊的行人只消稍稍停下腳步站一會兒就能聽到事情基本上的全貌。
柊大人真是為了稻妻人民殫精竭慮犧牲良多啊!女兒都舍出去了,對比那些只知道閉門在家吃酒消閑的蟲豸,稻妻未來皆在勘定奉行一人肩頭!
二百坐在籠子一樣的轎廂里透過縫隙向外看,柊家主真是恨不得讓人抬著她繞離島三周半吶!也就是目前至冬使節暫時停留在離島上,假若人家現在要是住在鳴神島那邊,怕不是這條隊伍就要從稻妻全境路過了。
半小時前收到預告,半小時后人就送到。使領館守門的愚人眾們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看著那個小小的箱子里鉆出來個細細瘦瘦又小小、柴蘆桿子一樣的姑娘,他們眼睛都差點瞪脫眶。
等會兒,你們稻妻人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