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兄妹情誼下的短暫溫情,作為下一任無二之選的徐氏家主,徐植鋒利的目光直直迎上喬蘅。
“長兄覺得南楚氣數幾何?”
徐植大驚,“你怎么敢在外頭說這個?!”
喬蘅并沒有理會他的慌亂,湊近,咬著牙一字一頓,“南楚,氣數將盡。”
“我見長兄,并非為了敘舊,如今陸氏、朱氏都已心向北周,長兄并非迂腐之人,難道真要為這樣一個昏君殉節,搭上徐氏幾百口的人命嗎?”
徐植眉頭緊皺,低下頭權衡。
“喬少卿有多少把握?”
喬蘅知他已有定奪,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若得徐氏相助,有八成勝算。”
徐植呼出一口氣,“需要我做什么?”
離開鳳鳴觀,觀前有個年幼的姑娘在灑掃,喬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觀中的女道見狀便解釋,“那個孩子是陸氏撿到的棄嬰,被送來修道的。”
喬蘅收回視線,“這樣啊,她叫什么?”
“入了鳳鳴觀,已無紅塵姓名,娘子可叫她棲霞。”
喬蘅轉頭對輕紗耳語兩句,把買的一些零嘴送給了那個小姑娘。
年幼的姑娘擺手不愿接。
“我見棲霞便覺有緣,讓她收下吧。”
女道士不敢違背喬蘅的意思,過去同棲霞說了幾句話,小姑娘瘦下來零嘴,在她面前行禮道謝。
喬蘅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與輕紗一同離開了鳳鳴觀。
回到府邸中,喬蘅將消息傳出去,局已部署完,只待收網了。
輕紗為她卸下釵環,服侍她歇下。
許是今日同徐植說了許多話的緣故,夢中竟是幼時的景象。
母親將她摟在懷里,外頭的仆婦雜役說是照顧實是監視。
風塵仆仆的父親推門奔來,帶著她們離開了那里。
母親用厚厚的兔絨披風裹著她,一家人坐著馬車,一路南下。父親擁著她與母親,說:“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周遭景象變化,江都庭院,父親牽著年幼的姜俞,笑著同她說,“姮兒,這是你義兄,快叫哥哥。”
瘦弱的小男孩聽到那一聲哥哥,灰暗的眸中亮起一點光。
她身邊有人靜靜站定牽起了她的手。
一如過去她牽起他的手。
回到當下,姜俞俯下身,喬蘅抬起頭,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樂仙,你太累了。”
她搖頭,“罪魁禍首還沒有得到應得的懲罰。累……呵,有什么累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