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視線略過馬車上不顯眼的標記,臨窗的另一人突然開口道:
“那可是無量觀的車駕?”
同桌之人顯然對此很是了解,“咦,確是如此,也不知又是哪家府上請了去講道”
那人似是好奇,接著追問:“聽說這無量觀此任觀主道學極深,時而引得世家夫人們爭相邀約,不知李兄可曾聽過?”
李兄露著笑臉,“自是如此,在下有一表親在京為官,前些時日便借居在那里,府中夫人恰巧邀了無量觀主進府聽道,在下有緣得聽一場,竟是深受震撼,往日愁云驚覺撥開,身心甚是清明!”
那人目光锃亮,連連追問無量觀主講的道言道語,李兄被追問的有些得意,也不好駁人臉面,細細說了幾句,那人聽罷連連稱贊,轉而又夸贊其高風亮節不慕名利,明明有舒適的府邸不住卻來客棧,實在令人欽佩。
李兄壓著眉梢矜持的笑笑,神態中不禁漏出三分得意,“無量觀主道法高深,且更讓人注目的是她……”說到這兒李兄突然停下,意識到自己得意過了頭,如此輕率的對人樣貌評頭論足不免有些輕浮。
同桌之人聽他說了一半不再言語,又見他端起茶杯掩飾,雖然疑惑,卻也聰明的不再提問。
周圍的人也收回注目的眼光,此時大堂的話題又換了一輪,五湖四海的學子聚集在此,的確十分熱鬧。
有人見青尋氣度不凡,想與其結交,青尋雖應對自如,但態度過于平和清澗,歇了人不少心思,她倒是得了清閑,一個人安靜自如。
這日,青尋在外面轉悠了一圈,近日京都熱鬧非凡,街道熙熙攘攘,忽而察覺到一股濃烈的視線,便見一群年輕公子打馬而過。
青尋笑了,可真巧,那跟在尾端的不正是多日未見的趙公子?
她覺得巧,可馬背上渾身僵硬的趙公子卻不覺得,他手指緊緊的勒著韁繩,恨不得立刻掉頭飛馳!
“趙兄?”趙公子的馬匹停了一瞬,后面的公子疑惑的看著他。
趙公子反應回來,拉了拉韁繩,微微側到一旁,調整心態道:
“這馬可真不聽使喚,莊兄請先行一步。”
年輕公子莊留收起疑惑,不著痕跡的掃視一圈,笑吟吟道:
“牲口不聽話,待會兒宰了換一匹就是,趙兄可別跟它惱了,哈哈哈”
“哈哈,是是,莊兄說的對,自然該是如此。”
莊留不再多言,策馬向前,趙公子落后一步,看著不遠處微笑的青尋有些猶豫。
不等趙公子糾結出要不要過去,青尋便轉身離去,只一眨眼就失去了蹤影。
趙公子這才緊追兩步,有些懊惱又松了一口氣。
等青尋晚上再出來夜食,就聽有人在輕聲討論白日里內閣宋家參知公子和鎮東將軍幼子周良全在潤禾書苑爭斗的事。
“哦?聽聞那位宋二公子與周公子早有嫌隙,不知是真是假”
“嗐,別說了,這都不重要了”
圍觀人疑惑:“怎么不重要了?”
那人一臉沉重,“我們當時就在附近,那二人起了沖突打起來,結果誤傷了另一位公子,據說是幽州節度使嫡長子!”
眾人大驚,幽州節度使官居一品,嫡長子也極有出息,靠著自己科考得了舉人身份,能力出眾,如今在翰林院任職,人人都稱一句小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