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聲照花影,夜風有意送幽香。月華如練,夜涼如水,照得兩個人的影子搖曳著拖很長。
仰春覺得有些冷,環抱著雙臂,率先開口道:“庭玉哥哥。”
不是和他玩笑時的徐公子,而是鄭重地喚他“庭玉哥哥”。
說來慚愧,祖母去世,他在悲傷之余也有一絲擔憂,就是和她的婚事。守喪三年,不可姻親,不然他的父親、大哥、二哥都會受到禮部的彈劾,也有違祖母的疼ai。
可是三年,他會等下去,她會嗎?
三年對于一個nv子來說,是太長的青春。
徐庭玉忐忑,他很怕她說出來些他懼怕的話,又很忐忑要她等三年是否太過自私。
“庭玉哥哥…”
徐庭玉輕輕地打斷她的話,“你是不是冷了,先暖暖吧。”
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想擁住她。但是驟然想到自己此時穿著孝服,怕她介意,于是脫下外衫掛在一旁的花枝上,再伸出手將她擁了個滿懷。
這很無禮,徐庭玉心想。
打斷她的話很無禮,脫下孝服很無禮,未經同意抱住她也很無禮。
但他只是怕,怕這是最后一次可以擁住她。
仰春被他抱了個滿懷,他不知在靈堂里跪了多久,身上青竹的香氣沾染上蠟燭燃燒的氣味,仰春深深地嗅了一口氣,仍然嗅到讓她心安的氣息。
仰春感覺到有力的雙臂在緊緊地圈住她,像是要把她摁進自己的身t里。她不喊緊,也不喊疼,只是同樣也用力地回抱他。
只是她用力了,那頭的力氣卻輕了。
“庭玉哥哥,你是不是很傷心。”
徐庭玉低低地“嗯”了一聲。
“祖母患有鶴膝風類風sh,每逢y雨天或者降溫時就四肢疼痛,父親和兄長有官職在身,便讓我陪祖母回來盡孝膝前。”
“我眼見著祖母的身t一天不如一天,其實心里預想過很多次今日,但是真到了今日,我仍然無法不悲傷。”
“祖母到后來已經認不得人了,只能記住父親和青茹阿嬤。那日早晨我去請安時,她將我認作父親。對我說:‘學堂那樣冷,阿金手上是不是又生了凍瘡?’”
“我后來離開了,青茹阿嬤說,祖母讓她去拿凍瘡藥,一定要紅棕se瓶子的那個,說那個氣味最小,阿金不用擔心涂抹了影響同窗。”
“青茹阿嬤剛去拿藥,祖母便說還是自己去找,剛一出房門,就摔了。”
“上午摔了,下午祖母便去了。”
“春兒妹妹,我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