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猜猜吃的什么東西,喏,那里有蘇小娘做的早食,我也沒打開看呢。”
柳望秋被她拽得不由地低頭,淡淡地說:“不想玩。”
仰春輕輕地在他的下頜上親一口,然后期待地看著他。
柳望秋無奈:“好吧。”
二人起身,仰春讓他坐在腳凳上,自己則去關si了窗戶和門。
柳望秋看著腳凳,無從坐下。他蹙緊眉頭,冷聲問道:“有凳子不坐,坐在腳凳上嗎?”
仰春將食盒從桌子上搬到地上,率先坐在腳凳上,拉著他的衣擺,仰頭哄道:“哥哥且坐下,端坐在桌椅旁太si板了。”
柳望秋頓了頓,還是坐不下去。他一張俊臉冷得要結冰碴子,聲音也一貫地涼。
“《禮記·玉藻》里教導君子之容舒遲,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敬,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se容莊,坐如尸,燕居告溫溫。這般隨地而坐,太鄙薄了。”
仰春也道:“農耕躲暑是席地而坐,壯士戍邊是席地而坐,稚子玩土是席地而坐,獵戶待物是席地而坐,又哪里鄙薄了?”
柳望秋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不上她的當,聲音冷冽如寒泉。
“你又行詭辯之論。農耕躲暑是為方便,壯士戍邊是為無奈,稚子玩土是為天真,獵戶待物是為求存,這些都是本該如此的,自然談不上鄙薄與否。但我們又不需要生存,又無急事b迫,為何破壞君子之道呢?”
“我們坐腳凳是為了意趣。”
“意趣不足以破壞君子之道。”
仰春也學他冷著聲線,哼道:“如果籌碼足夠之大就可以破壞君子之道,那這道守與不守也太靈活了些,不如早早不守,省得裝模作樣。”
“你這話無賴得很……”
仰春卻不再聽他駁斥,她牽起他空握在長袖里的手指,輕輕搖晃。
“哥哥,君子之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坐下我要餓si了。”
柳望秋見她撫著肚子,一臉沮喪,一肚子的“荀子非十二子”“禮記曲禮”都化成無奈的一聲嘆氣,面無表情地撩起衣擺,屈身端坐在了腳凳上。
仰春愉悅一笑,見他大長腿無處可擱,腳凳離地面很近,他收不回腿只能伸直了雙腿端坐在那,像個僵y的木偶。仰春竊笑得更為大聲。
柳望秋聽見她笑,也柔軟了眉目。
“要玩就快玩,不然就快些吃早膳。”柳望秋催促道。
仰春止住了笑,“好的好的,馬上就玩,那我先來。”
仰春解下自己的一根發帶,蒙住了自己的雙眼。
她嘟著紅唇,笑道:“哥哥先拿第一層的菜哦,可不要偷看第二層的。”
擋住了眼睛,沒有那獨屬她的狡黠和靈動的se彩,此時的仰春更接近柳望秋心里的妹妹的樣子。但只要她睜開眸子看她,他就會清醒地意識到,這具一模一樣的身t里是獨一無二的靈魂。
“哥哥?”
她未聞動靜,輕輕地喚了一聲。
柳望秋低低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拿出第一層的兩個小菜,加了一筷子遞過去。